没什么动静,村民都各自留在自家烤火过冬。
灵稚踢了踢脚边枯瑟的杂草,抬头看着蓝文宣的脸,说道:“你别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蓝文宣道:“送你过前面那条河。”
灵稚重新低头:“麻烦你啦。”
蓝文宣手上还拎了些用纸包好的糖糕,水煮的鸡蛋。过河后他将一篮子食物交给灵稚,灵稚推拒不过,扭捏地接下了。
蓝文宣道:“你自己不会下厨,大家过冬都在积肉,唯独你瘦一圈,该吃的别省,像鸡蛋红薯糕点我们都能在家中自己做,不值几个钱,你莫要往心里介怀。”
灵稚攥紧篮子:“那谢谢你。”
蓝文宣仔细端详灵稚面容,忽然问他:“心情可还好?”
蓝文宣指的是上次一事,他知灵稚对那人抱有愧疚,希望灵稚能早点忘记,专心过自己的日子。
灵稚嗫嚅:“还……还好……”
他逃不过蓝文宣安静温和的视线,皱眉轻声道:“就是前几日梦见他,醒时胳膊仍有些颤抖。”
灵稚与蓝文宣稍微回忆过一些当日的细节,蓝文宣跟着灵稚皱眉,说道:“无需想太多,你胳膊之所以颤抖,是因为心有愧疚。”
又道:“何必愧疚?只当用刀子割了一块猪肉。”
灵稚:“……”
还能这样想的吗。
灵稚拎着一篮子食物回到洞府,蓝文宣怕他饿着,每次他下山都会给他救济许多粮食。
冬日愈冷,月下旬飘起第一场雪。
山上白雪皑皑,树枝都结成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枝。
灵稚像只虫子裹在厚重的被褥中睡觉,透不过气了才钻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鼻翼翕动,不停呼吸着空气。
夜里烧的煤炭还在烤着,他在床榻无所事事地躺了半日,肚子饿了才慢吞吞起来更衣,水结冰,放在陶罐里用火烧化方能洗漱。
灵稚心思游离,热水泡得指节泛红。
他双手捂在脸颊拍了拍,轻声念叨“是猪肉是猪肉”,如此这般潜移默化地暗示之后,渐渐地关于那人的梦少了,很少再想起那人。
灵稚郑重的留下最后一句“是猪肉”,然后跑回床榻,用被褥裹着腿开始进食。
元月后愈发寒冷,时常雨雪交加,灵稚用几块布帘遮在洞口,风依旧从细小的缝隙中呼呼钻进。
蓝文宣送给他的一篮子粮食被他吃空,而囤积的果子还剩大半。
果子冰凉,到处天寒地冻,灵稚咬着嘴里的果没尝出什么滋味。
入冬后大老虎和长尾青鸟都不来看他了,万物皆在自己的洞府度过这个冬季,四周悄寂,静得灵稚开始数自己的心跳度日。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那人告诉他人与兽始终是不同的,他不该留在山里与野兽为伍。
灵稚抿唇,赌气一般念叨:“是猪肉。”
心平气和,他去翻还没看完的书籍。
灵稚平静的日子过不久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了。
那是元月中旬的一场大雨,山上积了水。
积水倾泄而出,冲坍了许多树木,连带灵稚的洞府都遭殃。
源源不断的泥水渗进他的洞中,木具,床榻都被泥水泡脏泡湿了。
雨还在下,灵稚不停地用木盆铲泥水往洞外泼。
他浑身湿润,农衣泡在泥水中变得越来越沉,四肢冻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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