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有点死气沉沉——那是镇定剂用多了的结果,她很憔悴,脸色蜡黄,但化了妆,打扮了一番之后显得好些了。
周生海开车来接她,车后面跟了几个当地报社的狗仔。
这帮八卦版块的记者们总以为,他们能够从这个模范家庭里挖到什么惊天大料。他们的镜头时刻紧跟,不放过一点能被添油加醋地写进新闻里的细节。
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模范家庭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小周生郝的左手被父亲牵着,右手被母亲牵着,他快乐地在街上蹦蹦跳跳,被爱意包裹在世界的中间。
他们在影院看了《霸王别姬》,又驾车去了海边。
他不想那样快乐的时光就那么结束,然后海蜇便蜇伤了他。他发了一夜的烧,周生海开车送他去医院,郝知敏买了蛋糕给他吃。
许多熟悉的陌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女人们,都来到他的病房看他,或是为他寄来鲜花和礼物。
那一刻,世界是围着他转的。
他兴奋地觉得自己仿佛是宇宙的中心,所有的光都是为他而生,每一个傍晚太阳都是为他而落。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爱他呢?他认为那不可能。
所有人都得爱他,所有人都会爱他。
这小畜生如此般得出结论。
如果有人不爱,那一定不是他的错。
爸爸爱郝郝,如果爸爸不爱了,那一定是有人在使坏。
妈妈说的没错,是外面的贱女人勾引爸爸,爸爸才不回家的。
他小小年纪便十分怨毒了,那些聚集在心头的恨意,像刀子似的一点一点地割着他的心脏。
爸爸总不回家,妈妈才会发疯,妈妈一发疯,爸爸就更不回家了。
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
19:25
兆平泽跌跌撞撞地跑到周生郝面前,挨了一记直拳。
周生郝的力气是不如兆平泽大,但到底也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真发起狠来,拳头也是够硬的。
雨中的兆平泽没躲,鼻子被这一拳打得流了血,但很快雨水就把他脸上的血迹冲花了。
周生郝已经被雨淋得神志不太清醒了,但在望见兆平泽的脸时,还是恶狠狠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我艹你妈,你这婊子养的狗玩意,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兆平泽平静地望着周生郝,丝毫不为这污言秽语而恼火,甚至还有那么一刻,像是如释重负。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背负的原罪,便也从没有奢望过被饶恕。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该存在。
不该作为周生海的情人的儿子而存在。
生活中的周生郝对着他身边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笑眯眯的。对他来说,他人生的全部意义是就被欢迎、被爱,他肤浅无知,他愚蠢庸俗,他用尽了浑身的每一分力气,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对着每个人展示他的亮丽的羽毛。
兆平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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