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显得有点僵。
参与排练的学生也好,老师也好,都认得他。大部分人即使平日里没和他打过照面,也至少听过他的名字。
兆平泽在北中人眼里,像是另一种生物。在班级里,没有人直视他,没有人和他打招呼,发试卷或是作业时没人会把他的那一份算进去,大扫除时也不会有人把他的椅子从桌上拿下来。他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衬衫牛仔出入校园,校门口的门卫从不会拦他,只当做没看见。
同样,他也从不会和任何人主动接触。
不是没有那种崇尚暴力的青春期中二少年,企图跟他套近乎,想要与他称兄道弟以满足虚荣心,但当他们见识他被开瓢后一脑袋血的狰狞模样就晓得这是个疯子了。
世人总归都还是有点求生欲的,对着影视剧里的血腥场景大呼刺激,现实中真瞧见了,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
盒饭就是盒饭,不会因为是兆平泽送的,就变成砒霜鸩毒百草枯,只是人们心理上一时半会还有点接受不了,感觉眼前的情形怪异得像在做梦。
周生郝第一个从台上蹦下来,笑嘻嘻地跑过去,从袋子里挑了份带粥的,然后餐盒里的叼着塑料勺子,朝着台上其他几个同学招了招手。
“来呀,吃饭啦——”
他素来是集体的中心,凡事有他带头,大家也都响应得比较积极,很快气氛就又热闹起来了,人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倒也看起来很是和谐。
兆平泽像是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放下盒饭就退到一边儿去了,安静得像个没有面目的影子。
他之后又扛了几箱矿泉水和苹果。东西都挺沉的,天也热,他一个人搬了几趟,出了一脑袋汗,不免有些狼狈。有女生望见他那样子,犹豫着想给他递包纸巾,又不太敢上前和他说话。
“老赵最近是飘了吧,”学生们忍不住小声议论,“连兆平泽都敢使唤上了,够有排面的。”
飘没飘不确定,但头发的的确确又掉了一大把的赵建明,此刻看起来是既茫然又头痛。
“哇,老师您看,他多积极,多热爱劳动,多团结集体。”周生郝一脸浮夸地惊叹,“您怎么能够狠心拒绝这么一个想为集体做贡献的好同学呢。”
“……”赵建明听见周生郝那句‘好同学’,脸上的表情就更愁苦了。
“所以关于砍树人的替补,您到底考虑得怎么样啦?听说您改剧本的时候,还又给这角色加了戏呢。”
周生郝坐在舞台边缘翘着二郎腿,从沙拉里叉起一大块生胡萝卜,咔叽咔叽地一点点啃着。
“彩排之后,名单可就差不多就要定下来了。您真不打算按我的建议来么?我觉着推荐的几个人都挺不错的啊,实在不行的话,喏……”
周生郝说着环顾四周,望见角落里的兆平泽,随手一指道。
“那位‘好同学’也是不错的嘛。”
他咔叽咔叽咬胡萝卜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像只兔子。
赵建明疲惫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扭头远远地瞧了眼兆平泽,果断地摇头。
“他不行。”
十周年校庆是件隆重的事,到那天的时候,不光往届的毕业生会回母校,学校的投资商和一些社会人士也会到场。
就算学校允许一个烂得掉渣的混子在这种场合登台露脸,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台上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不会搅坏整场演出,不会给学校的形象抹黑?
“您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周生郝嗤笑一声,用湿巾擦了擦手,“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吗?他在学校里闹过事?他杀过人放过火?”
那饰演迪丽斯的李俪路过,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她纠结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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