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在彻底走进屋子里后更加浓到了呛人的地步,成亲三年,沈观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赵复安,他躺在床上半支着身子,一条腿上贴满了膏药,凹陷的眼眶里写满了被病痛的折磨。
那本该待选进宫的姚敏俞,不合时宜地陪侍在了赵复安的身边,正小心地将药喂到他的嘴里。
见到沈观鱼,赵复安面色淡淡,“表妹,你先出去吧。”他轻声说道。
姚敏俞起身,临走还要嘱咐一句:“表哥你保重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莫和表嫂置气。”
瞧着二人情深义重的样子,是浑把选秀的事抛脑后去了,沈观鱼眉毛都未动一下,等她出去了,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拿放妻书的。”
赵复安惨然一笑,摊手道:“我如今这模样,如何为你写?”
听到这话,沈观鱼压下心底怒气:“那我就等世子能起身写字时,直接将放妻书送到我府上去吧。”
“站住,来人!”
沈观鱼回头警惕地看他,他们果然要用强的吗?
业平走了进来,扶着赵复安坐了起来,见她一脸恐慌,赵复安摇头笑道:
“你以为是要把你抓起来吗?放心吧,你我毕竟是夫妻,我虽……做了错事,但不会一错再错,我母妃她逼迫你,怪我卧床照顾不到,为夫在此向你赔礼。”
这话并没让沈观鱼彻底放下心,而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动作,和门口处。
赵复安确实不能挪动,业平将笔墨砚台齐备的小几搬到床上。
他提笔蘸墨,说道:“你不必如此害怕,观鱼,坐下吧,真要抓你早就动手了,咱们好好说一会儿话可好。”
沈观鱼在稍远的绣凳上缓缓坐下。
“观鱼,只是一次错误,我鬼迷了心窍,你就不肯原谅我,让我补偿你吗?”
沈观鱼淡淡道:“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不只是借种之事,还有张凭云的事,这几日她无数次地想,若不是被困在齐王府中,再见到纸条的时候,能早一点到大理寺,张凭云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的妹妹是不是就能和洗脱了冤屈的夫君高高兴兴回登州去了呢?
赵复安却不知道她心底的伤痛,只问:“这三年,我当真对你如此不好,一次错就将从前的好全都抹消了!”
“我亦侍奉长辈,照顾里外,为齐王府打理庶务,更为你担了骂名,赵复安,我不欠你的。”
他的面色扭曲一瞬,断然开口道:“你莫不是真攀上了皇帝,世子妃之位都不要了,去做别人见不得光的情儿?沈观鱼,你没脑子吗?”
“你们做了腌臜事,就觉着天下人都与你们一样吗?”沈观鱼说得义正词严,赵复安到底是信了,她同赵究清清白白。
句句都被反驳,劝说终究无果,赵复安到底是抬笔,在纸上写下放妻书几个字。
沈观鱼屏息静气地看着,直到末尾提上了赵复安的名字,她才有点相信,赵复安是真的肯放她走了。
在“赵复安”三个字上按下手印,他将印泥递给沈观鱼,她走过来要压那印泥。
赵复安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面色有几分阴骘:“观鱼,按下去,你我此生就不再是夫妻了,你真要如此吗?”
她沉默不言,紧紧盯着赵复安的脸,猜他是不是有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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