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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宫宴当晚,蒲双替沈初姒梳妆之时,想着那日沈初姒撞见独孤珣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将手中的篦子停了下来,轻声道:“殿下……不若今日还是称病不去吧,您与那小阙王初次见面就是那番场景,若是那阙王心生恨意,借此机会报复也并不是不无可能。”

梨釉原本正在整理妆奁,听到这话,也连连点头。

之前就一直有传言,那位小阙王就是为了和亲之事而来,若是选中的人是沈初姒,那么届时整个朝中都当无人替她出头。

等出了邺朝境内,即便是沈初姒再如何受到欺凌,又有何人能来相助。

“我知晓。”沈初姒眼睫垂下,“只是今日这宴席,官宦家中女可以不去,但是皇室未嫁女必须得去,不然就是给了西羌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梳妆吧。”

蒲双所言,沈初姒自然是知晓的。

她回想起独孤珣那时看着自己的神情,想着别人口中的这位西羌新主,轻轻皱了皱眉。

西羌此行前来盛京,当真只是为了求和?

若是当真为了求和,怎么又会纵容车夫在街巷之中横行,能有蛰伏十几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此行应当以礼相待,即便是他当真从前在西羌境内这般行事,也不可能蠢笨到连收敛都不会。

恐怕,是在试探底线。

又或者是,知晓此行,沈琅怀根基未稳,必然不敢对西羌出手,有恃无恐罢了。

这么一个人,想要查探到沈初姒的身份,易如反掌,又或者说,旁的皇室女可以不去,但是她,必须得去。

不然这借口就当真是送到了独孤珣的嘴边。

他若是借机发难,沈初姒才会当真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该来的,躲也躲不了。

沈初姒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拨弄了一下,沈兆在时,西羌就一直都是心头大患,他一直带着这个遗憾故去,朝中因着主战还是主和争吵不休,因着西羌兵强体壮,镇守西边的将军早已年老,所以主和党从来都是稳占上风。

现在西羌新主独孤珣又是这样难得一见的英才,恐怕不少主战党会倒戈。

和亲,确实也是明智之举。

毕竟仁义在先,只要能够多一点时间,即便是独孤珣当真是发难,也能够时间应对一二。

仁至义尽,尽力所为,若是当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也不至于被人唾骂。

“若是先帝现在还在,”蒲双轻声叹了一口气,“哪里会让殿下受到这样的委屈。”

沈初姒看着面前的铜镜,“既往之事,多说无益。况且……我也不能让父皇庇佑我一辈子。若今日当真是我的话——”

她的话再这里顿住,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澄澈的瞳仁被眼睫挡着,落下一片阴翳。

和亲人选是她的话,应当是朝中无数人做梦都想的好事。

心安理得,理所应当。

*

今日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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