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灯光繁盛,往来宫婢络绎,具是低眉不语,脚步极快。
皇室宗亲女今日都得尽数出席,即便是长公主所出的夏云瑶,今日也不得不前来。
夏云瑶用帕子在鼻前略微挥了挥,皱了皱眉头,“娘亲,你分明知晓今日这宴会不是什么好宴会,为何我今日也得来?”
远阳伯夫人用团扇敲了一下夏云瑶的头,“愚笨,这一月的禁足你还没有想清楚,你今日不来,就是落人口实,而且你也莫怕,你今日妆容衣着,都不出彩,那阙王未必能注意到你。”
“况且——”
远阳伯夫人说到这里,略微拉长了声线。
夏云瑶拉了拉远阳伯夫人的袖子,“娘亲莫要卖关子,快些说与我听。”
远阳伯夫人笑了一声,“我之前得到消息,你可知晓那位阙王进京的时候,因着纵马过街巷,却被一个姑娘家拦下,连带着那阙王的车夫都去了衙门一趟?”
“这我自是知晓的,”夏云瑶顿了顿,“难道娘亲知晓那个姑娘家是谁?”
远阳伯夫人啧了一声,“之前我还宽慰你,日后前去和亲的人,说不得就是那位九公主殿下,现下你可以放心,当日那人,就是那位公主殿下,这下,当真是众望所归了,之前圣上为了这九公主出头,想来就是为了这么件事,想着出嫁西羌,想让她体面些。”
“这事没有多少人知晓,还是当日府上有个仆妇,之前去亲王府帮手,见到九公主,也恰好看到了这么一件事。”
夏云瑶担忧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那若是她今日不敢来怎么办?”
“不敢来?”远阳伯夫人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今日全部宗室女都要来,谁不来,谁就是不忠不孝,毁坏西羌和睦之好的罪人!更何况,若是不来,岂不是更为显眼些,一眼就知晓是谁了。那位阙王,恐怕是更为恼怒些才对。”
夏云瑶闻言,脸上的笑意几乎是遮掩不住,此事天时地利人和,即便是那沈初姒再如何不愿,天下苍生在前,江山社稷在旁,只要那位阙王想,无论如何都是躲不了的。
……
沈初姒在步入金銮殿之前,看到了倚在树旁的谢容珏。
他似乎是在等人,看到沈初姒靠近,出挑的眼睫抬起,就这么飘飘摇摇地落在她的身上。
春日宴不过才过去一两日,沈初姒之前话也和他说清楚了,甚至那些绢花,沈初姒也并未带出来。
而现在谢容珏就这么抬眼看着她,并未开口说话。
原本的风流气消敛,殿中映出来的光照在他耳边坠着的那颗小珠子上,显出耀眼的光芒。
沈初姒抬步从他身边经过。
殿内,沈琅怀正坐在主座之上,看到沈初姒进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因着沈琅怀并未立后,所以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人,正是太后李氏。
沈初姒匆匆掠过了在场的女眷,果然,李氏未出嫁的姑娘,今日都未曾赴宴,官宦家中的女儿来的也甚是少,来的几位,具是面色惴惴,谈不上是多好。
只是这位印象中茹毛饮血的阙王,确实比朝中大多数人想的,要出众得多。
这样的相貌,即便说是京中的少年郎君,自然也是有人信,只是相比于中原人,他的瞳色要更为浅淡一些,轮廓也要更为突出一点。
眼窝深邃,看人的时候,总觉得带着一点儿阴鸷的味道。
在场的宗室女具是面色惨白,大概是当真怕被这位阙王选中,从此远离故土,日后成为无人可依,随时成为弃子的西羌王妃。
一直看到沈初姒进来,有些人面色才略微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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