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处,”沈初姒点了点头,又指了一处,“我想引入一道涧流穿过庭院,那么东南侧的布局可能还要稍加调整,应当要将院中的逐月亭东移半丈。”
拂江院其实在镇国公府算不上是精致的院落,再加上早已年久,之前大概是因为迎娶新妇,院中上下的修葺了一番,但是因为院中原本的陈设和新的布置并不协调,所以看上去总有些格格不入。
沈初姒打算上下修整一番,不免要改变院中原本的布局,考虑到这间屋子总归还是谢容珏从小所居的,所以还是等了他归家,前来询问他的意见。
“我并无意见,殿下随意。”
沈初姒闻言抬眼看向他,谢容珏此时侧身靠在桌沿,瞳仁半阖,现在正在垂着眼睛看着自己。
其实他根本没有在笑,甚至连温和都谈不上,但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神色被晦暗的灯光浸没,凭生多了一分多情出来。
生得风流无暇,处处多情。
沈初姒眼睫微动,手指在摊开的图纸上蹭了一下,然后才回神将桌上的图纸收好,朝着谢容珏道:“那既然如此,我来找世子也并无其他事了,先行告辞了。”
谢容珏转了转自己指间的铜板,嗯了一声。
他并不是不知道之前几日沈初姒一直在府中等他,只是他并不想回到拂江院,也不想应对这位名义上的妻子。
谢容珏时常出入风月场,声名比起其他那些渊清玉洁的世家子弟来说,实在说不上是好,况且他无意入仕,身上并无官职。
在这桩赐婚的旨意没有颁布之前,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圣上盛宠的九公主,最后居然是会是嫁给这位行事肆意的镇国公世子。
更何况他们之前只是见过寥寥数面。
这桩婚事也来得出乎意料,除了圣上,似乎没有人知晓到底为什么会赐婚于他们两人。
桌旁还带着一点儿残余的香味,谢容珏垂下眼睑,抛出手中的铜板,将刚刚阖上的窗扉重又撞开。
冷风瞬间涌了进来,吹散了原本萦绕在屋中的气味。
算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沈初姒到底是心怀不满也好,还是当真随遇而安也罢,他并不在意。
*
沈初姒刚一推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役人大多都有点好奇地将视线转到了这边,有些明显,有些只敢偷偷觑着,生怕沈初姒察觉。
成亲月余,之前回门时就因为圣上身体不便而搁置,所以今日这一见,还是九公主和世子爷成婚后的第一次见面。
虽说这九公主殿下说自己并非是前来兴师问罪,但是役人大多也心知肚明,世子爷行事实在是太过毫无忌惮了,成婚后宿在别院中一连月余,公主就算是前来讨个说法,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蒲双站在原地许久,臂弯挂着之前沈初姒脱下的外衫,看到她出来才赶紧迎上前去,将外衫披到沈初姒的肩侧,“殿下。”
沈初姒拢了一下身上的外衫,朝着站在门口的李弘才略微点头,“有劳李叔了。”
“殿下言重了,老奴不敢。”李弘才连忙摆手,“天色已晚,更深露重——”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指了两个人,“马柘,马荣你们两人护送殿下回拂江院,莫有闪失。”
两个身穿劲装的护卫随之出列,朝着沈初姒躬身行礼。
一直到沈初姒一行人走远,周围的役人才终于缓下了一口气,有人对着李弘才小声道:“李管事,公主殿下脾性也太好了些,居然当真不是来问罪的,我还当真以为今日这儿整个都要被闹个底儿朝天呢,不过这倒也是确实,世子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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