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没有放开。
“你知道吗。”贺铭幸运地在身上找到一包手帕纸,因为塑封的保护,还是干爽的。“我特别喜欢夏天。”
时晏看着他用力把裤腿拧干,又试图把皱巴巴的痕迹抚平,睫毛扑在眼睑上,瞳仁里微光闪烁。
“为什么。”
贺铭似乎想了一下,但答案非常草率:
“可能因为衣服干得快吧。”
时晏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你怎么回来的?弄成这样。”
“完了。”贺铭想起一路上的种种,隐去细节,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我的驾照没了。”
他看得出时晏有点心疼自己,这很好,但他不想让那变成愧疚。如果不是他,时晏也不用面对贺宏伟那样的烂人。
尽管时晏拆台的时候从不讲情面,但如果他想,他也可以很体贴。
他面无表情地开了个玩笑:“我把驾照借给你扣分也不行?”
“可能也不够扣。”
贺铭摇头,时晏挑起眉毛,“人都这样了,车没事吧?”
他急匆匆的,连车钥匙都没拔,贺铭单手扶着额头,“车可能也要没了。”
对着时晏盈满笑意的眼睛,贺铭的紧张和惊惧完全消散。
“你回去休息吧,我去跟交警自首,顺便找一下车。”
“我找人处理。”时晏抬腕看了下表,“再等等。”
“好。”
“你不问我贺宏伟怎么样了?”
“你总不会把他埋了。”
贺铭表现得很无所谓,时晏这才把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抽出来,骨节处有明显的红肿。
贺铭的视线落在上面,“我们不会在等着埋他吧?”
“没准。”时晏悠哉地找了一条长椅坐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贺铭在他旁边坐下,心里有点忐忑,当然不是真的怕时晏一会儿变出两把铁锹一具尸体,就是被勾得有点痒。
月黑风高,他脏兮兮地和时晏坐在这里,却觉得很浪漫。
两个人挨在一起,安静地等着未知的事物。突然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时晏却很镇定。
“开始了。”
随着他的尾音落地,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绽开朵朵烟花,将夜晚照得雪亮。
水面呈现出完美的镜像,整个世界忽然都变得缤纷而梦幻,空气里浮着一层温暖绚丽的光。
贺铭忘记了眨眼,这一秒和下一秒的烟花不尽相同,飞向天空的流星,巨大的蒲公英,五光十色纷纷扬扬的雪,数不尽波浪的河流……
千丝万缕,金光灿灿,织成一张细密的天罗地网,包裹住他那一颗刚刚平稳落地的心脏。而掌握着他心跳、系着他所有挂念的人,就坐在他的身旁。
“是烟花哎!”
“真漂亮。”
W酒店内部传来脚步声,陆续有人从房间出来,走近河岸,然而终究没人像他们一样翻过那道围墙,那些声音都停在了遥远的地方。
贺铭迟缓地想起,酒店结束试营业正式开业是有一场烟花秀的,但他记得不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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