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以汀,谢谢你,你是我的情绪特效药。”
“我真没骗你,我当过好多年的牛马。”
“好,知道了,我也当过几年青蛙。”
“邹以汀,你不信是不是?”
“邹以汀,你可别再想着寻死了,好好活下去。”
乾玟只觉喉头涌上来一股汹涌的锈腥。
她强忍着咽下去。
屋内太?静了,四目甫一相?对,她的心跳擂鼓一般,震耳欲聋。那敲鼓的大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她的胸口,疼地让人?难以忍受。
她险些拿不住杯子。
最终,她艰难说出三个字:“都退下。”
黄鹂瞪大眼睛:陛下这是……喜欢?
她眼刀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临走前,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
龟公也是一脸茫然,不敢置信地走了。
屋子里是靡靡的灯火。
除了偌大的餐桌与舞池,背后?便是纱幔飘飘的床褥。
那些旖旎的香,温柔缱绻的火光,还有耳边不绝的歌舞声与嬉笑声。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所?,却?因着这多年的久别重?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人?早已青春不再,不,准确说,她认识他的时候,他的青春就快走到尽头。
他的面容如?旧,却?仿佛早已失去了灵魂,像个木头一般。
多年行军练武,给了他较好的体质,让他在经受一轮又一轮打击后?,依然努力?像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神魂却?好像都走失了。
变成了一颗毒药。
地震那年,从山里出来后?,她们再相?见?时,他站在战场上。
黄沙漫天,烈阳滚滚。
而她一身铠甲,面带修罗面具,一杆红缨枪锐不可当,直指他的心脏:
“好巧,邹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好巧,多年以后?,又见?面了。
但此时此刻,那些从前的种种,全部如?梦一般烟消云散。
徒留下荒诞的现实。
他如?今不是邹以汀,是南欢院的玉郎。
他要混日?子的。
于是,她亲眼看他认出她的身份,麻木地,一件一件,褪下衣衫,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机器一般问她:
“陛下,想怎么玩。”
乾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些伤痕,不止于征战时留下的伤疤,那些往日?征战边境的荣誉,如?今全数埋葬在凌虐的痕迹之下。
乾玟这一辈子,走到今天,已经冷血到极点,大臣都说她没有心。
那一刻,她的心却?如?被万蚁啃噬。
怎么玩?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她明白?了一件事。
多年前,他的婚约传到她耳边的时候,她就该明白?的。
她想要他。
那个时候,她就想和他一起,洗洗药草,爬爬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个草房子,养一只狗,喂喂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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