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的不是她,倒成了这位秦大爷。他变得格外敏感,说不得重话,稍有不顺意,便能背对着人面壁枯坐,最可气是昨夜,她睡得正沉,他毫无预兆地翻身过来,手臂沉沉地压在她胸口......
温棠对他的耐心,眼见着要告罄了。
不过念着他去年在外奔波近一年,人都瘦脱了相,如今好不容易在家养回些肉,连肤色也白了三分,温棠心头那点被搅扰的薄怒,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弭了些。
她走到摇篮边,俯身逗弄襁褓里的小儿子,小家伙眉眼长开了些,就是他亲爹的模样,那眉毛,眼睛,鼻子,无一不像,连抿着的小嘴都像。
可能秦恭小时候也长这样。
温棠瞧着,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嫩豆腐似的脸蛋儿,惹得小家伙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午膳时分,温棠吩咐下人将饭菜仔细地装进食盒,给官衙里的秦大爷送去。
--
午后风雪歇了,可到了傍晚,天色昏沉,细雪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庭院里雪落无声。
温棠站在廊下,吩咐下人将廊下的灯笼一盏盏点亮。淮哥儿和夏姐儿喜欢在廊下追着元宝疯跑,冬日天黑得早,灯笼不亮些,怕孩子们磕着绊着。
她裹着厚实的斗篷,兜帽围拢着小巧的下颌,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在昏黄灯影下愈发莹白动人。
正仰头看着一盏盏新挂的灯笼,院门处传来动静,秦恭踏雪归来,下人替他撑着伞,他自风雪中稳步走来,肩头已落了一层薄白。
“夫君。”温棠闻声转身,脸上绽开笑,她生就一副娇艳秾丽的模样。
秦恭走近,目光也投向廊顶那些形态各异的灯笼,烛光透过彩绘的薄纱,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秦恭,”温棠指着灯笼,语带邀功,“好看么?都是我让下人们按新图样做的。那图样还是我自个儿画的,在你书房的书里瞧见些新鲜纹路,便拿来杂糅临摹了一番。”她推了推他的胳膊,“问你话呢,秦恭?”见他不动,又挽住他手臂。
秦恭地缓缓的低下头,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清晰地唤出时,眼神有些复杂。
她在撒娇,这一点他很确信。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秦恭不清楚这一点。
温棠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只觉他心头不知已绕过了多少弯弯绕绕。
秦恭捕捉到她悄悄打量的目光,唇角几不可察地绷紧。
她又在观察他,果然是故意喊他的名字。
跟戏文里一样。
秦恭现在已经不好哄了,他抿着唇不肯说话,更不想顺着她的心意去夸那灯笼。
“不好看吗?”温棠眼里的光彩黯了些,唇角的笑意也淡了,失落显而易见。
“......好看。”半晌,秦恭才慢吞吞地吐出了两个字。
“真的?”温棠拉住他胳膊,不让他进屋,非要他再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秦恭现在是不好哄的秦大爷,他说了两个字就不肯再说了。
“爷,”温棠目光落在他肩头湿了一片的衣袍和微湿的鞋面,“风雪大,衣袍都湿了,快进屋暖暖。”
她说着,便率先走向屋门。婆子忙打起厚厚的毡帘。
秦恭跟在后面,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婆子还高挑着帘子,冷风灌入,只见大爷还站在门口。
他依言答了话,她便不再唤他名字,称呼立刻变了回去,仿佛得了顺意的答案,便不必再费心哄他。
秦恭唇线绷得死紧。
“夫君,既进来了,劳烦把桌上那对镯子递给我,是母亲今日新送来给哥儿的。”温棠见他仍站在门口,半天不进来,索性支使他做事。
搁在从前,她心里存着几分敬畏,断不敢这般使唤他。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