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寒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祭坛前跪着,那些教徒匍匐在地,跪拜着已经被飨用完的大鼎。
一片死寂之中,祭坛四角点着的烛火微微晃动,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终于从梦境中出来了,路远寒松了口气。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在神国被屠杀的教徒此刻已经暴毙身亡,遍地流淌着湿滑的黑血,而那几个孕育者的肚子则诡异地高高隆起,显然,被灌注的神嗣已经降临在了他们腹中。
在路远寒的注视下,那些潜藏在教徒腹下蠕动扭曲的血肉还在不断膨胀,最后恐怕会撑开外壳,直接从孕育者的尸水中涌出。
神嗣的存活率有多高,爬出来后又会有怎样的影响,路远寒并不清楚,但他在梦境中已经被王注视着了,要是就这样放任祂的后裔降生,恐怕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而且从赐福的过程来看,这些孕育神嗣的人才是仪式中真正的祭品,等到怪物孵化而出,他们也将迎来万分惨痛的死亡。
路远寒握着锯肉刀,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绕到白犬身前。看着对方沉重的肚皮上不断搏动的血管,他不得不一刀戳进去,转动钢刀上锋利的锯齿,用力捣碎快要成型的肉盘。
他听到那东西在嘶吼着,哭泣着,凄厉的尖啸声回荡在教堂中央,灌满白犬体内的肉块瓢泼洒了一地,挣扎着慢慢死去了。
路远寒从肉糜中拔出刀,正想解决下一个神嗣,就在这时,他身体里的触手失控了,疯狂朝着地上的死肉扑去,从触须中张开的无形口器吸收了部分残渣。路远寒七窍流血,无以复加的痛感让他眼前黑了下去,他感觉脑海像是被撕裂,仿佛有一千万根钢针从脑髓穿过,整个人后退两步,当场迸裂成了一地黑泥断肢。
锯肉刀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咣当巨响。
良久之后,瘫软在地上的触手缓慢聚拢,将路远寒已经支离破碎的皮肤缝好,兜着黢黑的肉块套进去,塑造出原本的人形。细小的触须融进皮肤缝合的痕迹中,将那些模糊不自然的边缘打磨填平。
路远寒站了起来。
不过他此时只有一只眼睛,另外半边脸上的窟窿还空着,洞中遍是蠕动的触须,难免显得有些骇人。
他微微皱眉,再次伸出的触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扫荡了教堂,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滚过去的眼球,捡起来重新安了上去。
适应了一下身上各处有些移位的器官,路远寒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经过刚才的剧变,好消息是他现在的视觉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眼球传递,但原本这双眼睛饱经折腾,已经快要彻底毁坏了。
要是想维持人形,路远寒还得找一双不会腐朽的眼睛给自己安上,赚钱联系工匠已经成了他规划中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路远寒发现,和一般的畸变物相比,带有神血的尸肉对触手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克制食欲,触手就完全失控了。不过他从刚吃下的胎盘中延续了一部分王的权柄,得益于此,他的灵性增强,现在能够理解这世界上很多未知的事物了。
路远寒抬起手,竟然从梦境中召唤出了一只蜘蛛。那极具威慑性的怪物面目狰狞而恐怖,却没有对他表露出任何攻击欲望。
本应属于王的眷族现在听他调遣,虽然仅有一只,但那庞大的体型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身上的毒腺同样可以利用。对于路远寒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辅助了。
随着他一挥手,正在嘶嘶鸣叫的蜘蛛又被送回了梦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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