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学生从库房中翻出一套褪色的锣鼓,是患病百姓向他们讨要的,
沈清儿独自站在充当药房的房檐下,数月的操劳使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唯一不变地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和处变不惊的从容神态。
知道日头西斜,平安才从城里回来,带回百来筐的米面肉菜,用一队骡车浩浩荡荡地拉回来,令人用滑竿抬上山,对清儿说:“先是大旱,后是大疫,大家伙儿苦了一年,总要吃上一口饺子。”
清儿惊讶不已:“这么多的食材,你把集市搬空了吗?”
平安喜滋滋的,甚是骄傲:“县里大户们送的。”
沈清儿瞧着平安的表情甚是滑稽,好似外出打猎满载而归的猎人,颠颠儿地向妻子显摆自己斩获的猎物。
清儿脸色微变,暗骂自己,瞎想什么呢……
平安指挥众人将食材抬到后厨去,转头见清儿脸色不好,刚要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却见她话也不留一句,转身进了药房。
“她怎么了?”平安纳罕地问冬青:“我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吗?”
“沈姑娘可能太忙了。”冬青不确定地说。
“我得去问问她。”平安道。
冬青道:“可是,明知道沈姑娘忙,还去扰她,不会讨嫌吗?”
“我爹说,如果惹别人不高兴了,得尽早问清楚,不能装糊涂晾着。”平安道。
“大爷只有对……”后半句,冬青没敢说,大爷只有对大奶奶才会如此啊……
平安来到药房,清儿正忙着配药,麻利的用药秤称量药材,用药箅装着,交给手下医吏去统一煎制。
“我没有不高兴。”清儿找借口道:“突然有点想家了。”
平安闻言,从前襟里掏出两朵大红花——没错,两朵很大很红很富贵的大红花。
清儿错愕道:“哪里买来这么俗的花?”
平安道:“这个叫绒花,寓意‘荣华’,当地百姓不论男女老幼,过年时都会带上,我从一个老婆婆手里买来,虽然模样有点俗气,但做工还是不错的,你一朵我一朵,讨个好彩头,平平安安回家。”
清儿闻言哧地一声笑了,朝旁边努努嘴:“我手脏,先放那儿吧。”
平安放下绒花,离开药房,手里握着自己的那支,左看右看:“也还好啊……”
清儿手上更加麻利,配药、称药,迅速将今日的药方处理完毕,洗净双手,拿着那支绒花回了房。
暮色四合,书院广场上燃起了数团篝火,薛萼特意请来了县里的傩戏班子,带着造型各异的傩面具,手持金枪龙旗,在锣鼓声中绕着中间的火堆跳跃起舞。
平安头一次在外面过年,觉得兴奋极了。
“这叫什么舞?”他问。
一名书院学生告诉他,这叫傩舞,象征驱赶疫鬼,是山长特意安排鼓舞士气的。
说话间,众人开了几坛屠苏酒,先敬沈医官和小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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