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王阁老给他们授课。
皇帝心里清楚,文官眼里最好的君臣关系是“圣天子垂拱而治”,璐王完美符合他们的幻想,为此不惜给珉王使绊子,国家一日无储,这种事就在所难免,可现在让他立储,又有些下不定决心。
………
孟夏时节,肝虚火旺,通政司收到的弹章都变得多了起来。
某某官员随地吐痰,某某勋贵口出秽语,陛下多久没去皇后宫中了?公主和驸马天天腻在一起不合祖制……
炎热的夏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谁知到了四月底,户部观政的新科进士郑行远上书弹劾晋州道督粮参政渎职贪墨,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帝将奏疏留中不发。
谁料三日后,他又弹劾左佥都御史、晋州巡抚刘仪贪污军饷。
又被留中不发。
再三日,他又弹劾兵部左侍郎吴珩文对晋州道贪墨现象隐匿不报。
兵部三位堂官头一次联合上书,直言晋州一带边情正紧,督粮道如火如荼的督办军储,郑行远谤讪大臣沽名钓誉没事找事扰乱军心,建议陛下治他的罪。
皇帝表示很有道理,让锦衣卫把郑行远下了诏狱。
这天学堂休沐,平安帮老爹到吏部跑腿送文件,离开的时候从几个小吏口中听说了这件事。
其实大家并没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因为在大雍,文官挨廷杖、下诏狱挺普遍的,像郭恒、徐谟、王时来、陆昉这些大佬,定期的要往外捞一捞,以保护言路畅通,劝天子虚心纳谏。
可郑行远都还没有授官,还只是个观政进士,谁想得起捞他!
最关键的是,听说在诏狱里呆久了会没命。
平安想折返回去找二师祖时,却听说他有事外出了。
……
回家的路上,平安找了一家水爆肚的摊子坐下来,迫使自己冷静一些。
阿祥从灶上端下一碗水爆肚,平安吃了几口,发现比起郭琦带他去的那家味道逊色太多,加之有事压在心头,有些难以下咽。
他很少吃饭不香的。
想起郑先生到家里做西席的时候,他拒绝拜师,压根没拿他当师长,可郑先生不恼不火,依然兢兢业业的教他学问,还与他相互探讨。
后来到了甜水胡同学堂,郑先生遇到了一群智商奇高的学生,他并未羞恼、自卑,或摆出师长架子强行让人屈服,相反,他选择教学相长,努力扩充自己的见闻来应对学生的“刁难”。
他是看似木讷实则颖悟的真君子,可他的颖悟又与官场格格不入——他连官都不算,只是一个候补的观政进士,就敢弹劾三四品的大员了。
真不让人省心啊……
阿祥在吏部时一直等在门房外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平安忽然说了句:“回家拿上牙牌,进宫!”
……
平安知道皇帝只是喜欢逗着他玩儿,他也不指望自己在他心中能有多重要的地位,只是希望皇帝看在他出了那么多主意的份上,能见他一面,听他说几句话,只要能保住郑先生的命,拿他的官职去换也行,反正都是身外之物。
正午头上,暑热难耐,夏蝉嘶鸣。
皇帝见了几位阁臣商议边事,又批了厚厚地一沓劄子,人困体乏,正要靠在榻上小憩片刻,就听见门外一阵哭声。
小孩的哭声,又尖又吵,惹得人心焦气躁。
他还以为安阳公主被抱出来了,转念一想也不对,不到一岁的安阳哭不出这种声音。
“谁在外面吵闹?”他朗声问。
外间侍奉的冯春疾步进来:“回陛下,是小陈大人想要求见陛下,奴婢告诉他陛下在午休,他就哭,奴婢一时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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