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罗纶肃着脸问他,“你可知这串念珠的分量?”
平安愣了愣:“这我还真没称过。”
“……”
罗纶被噎了一下,耐着性子解释:“这是宣皇帝之物,生前几乎从不离手,驾崩前留给了太皇太后。
“陛下还是皇子时,乃太皇太后亲自抚养长大,封王开府之日,太皇太后将这串念珠赐给他,希望他以藩王之尊垂范天下,戍边守土,拱卫大雍江山。
“陛下初战漠北骑兵告捷的当日,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传至边关,庆功宴变成了祭礼,三军缟素,陛下恸哭不已,自此这串念珠再也不曾离身。”
平安惊讶地张着嘴巴,原来这念珠有这么大的来历。
罗纶坐下来,看着平安的眼睛:“你竟还不知,陛下赐你此物,或可换一世富贵荣华锦绣前程,又或在危难之际保你全族平安,比任何‘铁券丹书’的分量都重,你现在告诉本官,要用它来找一个亲戚,还是个隔房的堂兄,你确定吗?”
平安承认,他犹豫了那么一秒。
一世荣华,全族平安,他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事,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确定。”平安道。
罗纶执掌北镇抚司三年,看惯了人情冷暖,人人都在汲汲营营的争取利益,平安这三个字,差点把他蒙尘已久的心灵都净化了。
他攒眉费解地问:“为什么呢?”
平安的目光更加肯定:“我祖父说,一个家里,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排在后面。富贵前程我长大自己挣,家族祸福尚且未知,我堂兄的危难却在眼前,我得救他。”
罗纶不再接话,起身出门,叫来十三太保中的老六,交代几句,便让他跟平安回家收集线索。
平安朝他团团作揖:“多谢啦,四凤叔!”
“罗指挥使。”罗纶再次强调。
“这样显得亲近些。”平安道。
罗纶快刀斩乱麻,手动帮他调了个头,拎到门槛外头去:“跟我亲近不是好事,快走吧。”
……
陈家险些炸了锅。
平安的留书上只有十二个大字:“去救堂兄,晌午即回,切勿挂心。”
这个节骨眼上,前脚陈平继不见踪影,后脚陈平安冲撞了锦衣卫被抓进北镇抚司,能不炸锅吗?
陈琰和陈敬时前后脚告假回来,林月白也闻讯赶回,曹妈妈懊悔不已,责怪阿蛮知情不报,出门还把安哥儿看丢了。
“那是锦衣卫,阿蛮一个半大孩子能怎样?”林月白道。
“要紧还是找人疏通一下关系,这位罗指挥使素日与谁交好?”陈敬时问。
陈琰摇头:“此人不群不党,对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可如何是好……”
陈琰道:“只有进宫面圣了。”
他决定恶人先告状,去皇帝面前哭诉一场,就说锦衣卫掳走了他儿子,皇帝对平安印象颇深,不会坐视不管,大不了事后揍他个屁股开花,给北镇抚司一个交代便是。
腹稿都打好了,带着牙牌正要出门,就听见前院传来一个熟悉而谄媚的声音:“六爷这边走,六爷当心门槛儿,六爷您热不热,灶房有冰镇的酸梅汤。”
不是陈平安又是哪个?
众人加快脚步向前院走去。
陈琰一只脚刚迈出二门,后脊背一片寒凉。
前院里整齐地站着一排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
锦衣卫的六太保都亲自来了,敢是来抄家的吧?
……
好在六太保态度还算客气,及时解释了来意,记录下陈平继的全部线索,并带走了陈琰亲手画的肖像,复刻数十份,发放至各地卫所,全力寻找陈平继。
平安却因为擅自出门乱跑,还跑到北镇抚司去涉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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