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掌握了这些人的底层逻辑,他们只会在感恩之余,结草衔环,以更猛烈的炮火表达他们的忠心,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和家人的死活,毕竟在他们心中,“致吾君于尧舜”才是报答君恩的最佳途径。
皇帝微微一叹:“看来郭恒说的一点没错,这些憨直的愣头青根本不会被收买,只会被引导。”
“臣去查,是谁在引导他们。”罗纶道。
“这还用查么,内阁的几位阁老,有一个算一个。”皇帝道:“坊间都在传‘纸糊的内阁’、‘泥塑的六部’,朕看他们是误会了,这些人争权夺利都是好手。”
……
皇帝提拔郭恒,不仅因为郭恒曾在他的驻地宣城任过知府,还因他忠直、实干、又有才能,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不该牺牲在毫无意义的斗争之中。
谁知郭恒觐见,却极力阻止他打压六科、闭塞言路。
毕竟他们并非一无是处,皇帝初登大位之时,处置了许多先皇遗留的寄生虫,都是这些言官纠举弹劾出来的,等到能收拾的都收拾干净了,国事依旧蜩螗,他们才开始像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乱撞的。
皇帝沉默良久,才道:“卿言之有理,既如此,就在京察上多下文章吧。”
郭恒恭请示下。
皇帝只说了十二个字:“以逆子治逆子,以奸臣惩奸臣。”
郭恒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进士脑子不太够用。
于是他呼来一位状元,帮他一起咂摸这十二个字的要领。
陈琰只愣了一瞬,便不太慈祥地朝院子里喊:“陈平安!”
第72章 我爹不让我跟您说话。……
临近年底,陈琰手头的修史工作被旁人接替,常被召进宫中拟诏讲经,很多同僚已经提前恭贺他了,明年京察之后必然要高升的。
草拟诏敕本是翰林修撰的职责所在,陈琰素来沉稳,进出奏对,举止端凝,从未行差踏错,因此他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以这种问题为难于他。
太监拿给他的奏疏,他都不敢称作是“奏疏”,严格来说,是内阁次辅姚元锡对皇帝夫妻生活的指导意见。
其实这些奏疏已经留中一年多了,只是姚元锡党羽甚多,担心牵连太广影响朝廷运行而已。
同样的奏疏六科也有几份,但尺度小一些,都是嫌皇帝子嗣单薄,上本请纳良籍民女充盈后宫的提议,人到中年只有两子一女实在太少了,希望陛下为了列祖列宗和江山社稷辛勤耕耘,衍嗣绵延。
陈琰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要不是涉及太多限制级成人文学,兴许就拿来问他儿子了。
但陈琰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皇帝下定决心对内阁动手了。
这个问题难就难在,臣子谏言皇帝多生子嗣十分常见,也是出于社稷稳固考虑,若皇帝看谁不顺眼,陈琰便喊打喊杀,与佞幸之臣也没什么区别了。
凝思片刻,陈琰道:“臣听闻太祖年间,曾当朝宣读臣工奏疏,咨议群臣,只是后来废中书省而设内阁,便先由通政司发往内阁票拟了。”
皇帝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朗声而笑:“朕竟不知,老成持重的陈状元也有如此巧思。”
陈琰:“……”
为什么要说“也”?
次日临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吴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尖刻而极富穿透力的声音朗读姚元锡的奏疏。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闺房之乐,夫妻之欢,即可却病,亦能广嗣,又能还精补脑,此古人所以倡导此行也……”
姚阁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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