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人”的身份向陛下传授房中之术,谁知一个敢写,一个敢读,声音穿过大殿,绕梁三周,跃过汉白玉雕砌的丹陛,回荡在宽阔的殿前广场上,素日扛着金瓜威风凛凛的大汉将军都不由皱眉。
什么虎狼之词……
身穿各色朝服整齐站班的臣工,此时神色各异,相互侧目,又尴尬地数着地上磨石对缝的金砖。
这样的奏疏,姚阁老写了一筐,一本一本的念过去,足足念了两个时辰,念到最后,太监的声音都变得粗陈沙哑了,要不是乾清宫的金砖质量好,都要被百官的靴子碾成蜂窝煤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奏疏都读完,皇帝还要令诸臣讨论,这对于一群穿着衣裳的理学子弟来说,又是一轮新的折磨,硬着头皮发言,恨不能把姚阁老扔进金水河里。
姚元锡面如死灰,几要昏厥。
他已近花甲,位列内阁之次,只等来年年迈的林阁老上书请求致仕,便能登顶文官之首。
想不到皇帝竟用这种方式公然羞辱于他。
退朝之后,姚元锡立刻上书请辞,常年受他庇护的六科给事中们纷纷劝阻:“陛下此举不过是想敲打您一番,并无罢黜之意,阁老切勿意气用事啊。”
姚元锡根本不理会,林阁老即将致仕,他吃准了内阁离不开他。
皇帝没做过储君,在边苦饮风沙多年,没有内外班底,而朝中遍布他的门生故旧,就连璐王也愿意亲近他这样的股肱之臣。
他走了,冗杂的政务谁来处理?
御史言官失控谁来灭火?
内阁行三的吕畴名声极差,难不成让他来做首辅?
新提拔的臣子不熟悉阁务,不会出乱子? w?a?n?g?阯?f?a?布?页??????u?ω???n????0???????﹒?c???м
于是他毅然递上辞呈,一旦皇帝下旨慰留,就必须褒扬于他,以后再想秋后算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叫以退为进。
谁知他矫情做作的行为在皇帝眼中更加可恶,竟在他辞呈的票拟上用朱笔批下三个削金断玉的大字:“卿速去。”
你快滚!
姚元锡两眼一黑,这时再求助于门生故旧,各个恨不能立地与他撇清关系。
写出那些有伤风化的东西,陛下没有降罪已是宽仁之致,谁让你矫揉造作试探君心?
姚元锡就这样滚了,过于亲密的亲信党羽也被相继法办。
满朝官员都没想到,皇帝居然在京察之前,先开始清洗内阁了。
所谓兔死狐悲,三位阁老中,首辅只想混到致仕,老三吕畴才是如芒在背的那个人。
姚元锡虽然不作为,但常以忠直体国的形象示人,颇受言官爱戴,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吕畴名声本来就不好,属于新朝打击蠹虫的漏网之鱼,姚元锡这一走,下一个打击对象只怕就是他了。
平安听到老爹的同僚们侃八卦,聊到了吕畴这个名字,不由竖起耳朵。
吕畴,《奸臣传》的第三位奸臣。
自从平安来到京城,开始跟各部门大佬打交道后,只有此人的奸臣身份从未被他怀疑过。
这家伙是真贪啊,在户部吃回扣,在工部吃工程款,在吏部市恩受贿,之所以苟到现在,是因为这家伙能力还不错,政务经验丰富,又善于奉迎,俗称“老油条”。
可他再油滑,也躲不过这次京察的,在不久的将来,吕畴将被大师祖沈廷鹤查出贪墨证据,亲自弹劾下马。
正听得起劲,老爹从宫里回来,叮嘱他谨言慎行,尤其再碰上那日的“大叔”。
陈琰其实只是随口交代,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三年五载也难遇一回,陛下日理万机,又不像这些翰林清贵们,闲得满地溜达。
……
平安也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那位“大叔”。
皇帝这次来,是将上次带走的文卷放进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
站在搁架前微阖双目,像在缅怀什么人。
平安不小心把笔山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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