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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一把无形的杀人刀已经逼向杨贯。

皇帝冷笑一声:“朕看陈状元这篇文章尚可,杨爱卿是不是存有偏见啊?”

杨贯眉心一跳,忙起身道:“臣秉公阅卷,绝不敢偏私。在臣看来,这篇文章固然算不上拙劣,但平铺直述、乏善可陈,的确有失状元水准。”

杨贯这回真的是百口莫辩,他只是打眼一扫,就被陈琰激怒了,根本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一时激愤的行为,倒好像欲盖弥彰一般,可那句“穷兵黩武”,分明是陈琰借题发挥。

想到此处,杨贯猛然惊醒,他出这份考题带着跟陈琰赌气的成分,那日在签押房,陈琰让他策问于庶常馆,看看多少人赞成“出兵晋南”,他索性在年考时出了这篇策问,本想让陈琰看看,整个翰林院除了他一个刺头,还有谁敢如此狂悖不驯。

而年考的试题经文汇堂誊写、密封、保存,陈琰在文汇堂办差,想必早就看到了题目,才貌似伏低做小,却屡次三番的激怒于他,原来从那时起,陈琰就已经谋划着要扳倒他了。

皇帝拖着长腔“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没说让他坐,也没说不让他坐,显得他在一众坐着的官员之中鹤立鸡群,万般不自在。

接着又议边患、水利、灾情、土司叛乱,一项一项议下去,不知不觉便到了正午。

外头开始下雨,乌云遮蔽了烈日,清凉潮湿的风穿过大殿,杨贯的中单却早已湿透了。

他清楚地感受到皇帝对他的愤怒。

眼前的天子军旅半生,在朝中没有半点根基,先皇临终前被召回京中,没几日便登基了。

新君行事不按套路,登基之后迅速废除了先帝在位时的许多政令,触及了无数人的利益,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满朝文武一时之间被他打乱了阵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去岁海啸。

先帝留下的老臣们终于重新找回了主动权,以天灾为名开始约束皇权。

皇帝也是真的有所收敛,毕竟时人重孝道,讲究“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新朝改元便发生了如此大的灾祸,他安能不陷入自责。

可自从恩科之后,他似乎不想再忍了,憋着一股火气到处寻找发泄的出口。

杨贯知道,自己不幸的成为了这个出口。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陈琰一个六品小官,竟敢明目张胆的捅他刀子。

只怪他手握重权太久,轻视了小人物的力量。

……

皇帝的确不想忍了,他忍了整整一年,可他退一步,群臣就进一步,直到陈琰说出那句“赶巧了”,才使他彻底清醒。

战场厮杀,刀口舔血,穿上这身龙袍之前,他何曾信过天命?

陈琰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敢用荀子“天行有常”的观点劝谏这位与众不同的皇帝,他也看破了皇帝对杨贯的憎恶,因此即便两人身份悬殊,他依然敢对着对方的七寸狠狠地咬上去。

议完军政要事,皇帝心情不悦,没有管饭的意思,摆手让他们散去。

这种悬而未决的怒意最令人恐惧,好像在头顶悬了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杨贯惴惴不安地回到翰林院,就连针对陈琰的心情都没有了。

六月初,廷推前夕,一队太监穿过吏部衙门的院子,来到杨贯的签押房宣旨:“有上谕。”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命兵部尚书杨贯,工部左侍郎徐成谟、礼部右侍郎陆恒德、内监官张寿德,工科给事中陆远,带领钦天监监正杨瑞等,诣山陵,相度一应修建事宜,并令酌议具奏。钦此。”

听完这道圣旨,杨贯都懵了,良久不发一言。

他想过自己升迁无望,甚至贬官外放,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选皇陵,向来关系重大,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衙门可以决定的,正如圣旨中所言,户、礼、工部,都察院,内监,钦天监等多个衙门都要参与其中。

可再怎样重大,也跟兵部挂不上钩,兵部掌管天下武选、兵马和军械,岂有将尚书派出去选皇陵的道理?

皇帝不是头脑糊涂的昏君,做出这种决断只有一种可能,要在廷推之前将他驱逐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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