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过度轻视自己,莫将他人看法作为你衡量自身的尺度,阿盈,你反复为之痛苦的孤独与牢笼,原本可以并不存在,你必须信任自己能够解脱出牢笼外,你方能真正得到解脱。”
“倘能如此,在无人来时,你便不会再有绝望。”
李小六听得怔住了。
便是在遥远的后来,也没有人这般告诉过她。
“辅机老师……”她抬头凝望他,眸中若有触动,“你是从何而来的体悟呢?”
长孙无忌微微笑了:“我毕竟年长于你。”
他并未与她谈及少时,曾经的国戚贵胄,一朝跌入尘泥,何等狼狈至极。可他从来只字不提,过往早如云烟飘散无踪,何况那落魄磨砺了他的躯壳,锤锻了他的心志,反成了不可多得的珍重之物。
时至今日,他已惟余一笑了之。
可他纵然不提,李小六猜出来了。
她没有多问,面上浮出笑痕:“辅机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懂事?”
“倘我说会,你当如何?”灯烛映入他视来的眼眸。
李小六转了转脑袋。
“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她知道这是辅机老师在考验自己有没有把方才的话听进耳朵里,忖了忖,回答他,“但我不会为你的话而难过,因为我爱自己。但是,我会改正的,你放心。”
她这句“你放心”显得稚气,长孙无忌不禁挽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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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李渊终于痊愈,听闻这个消息的李小六按捺不住,立即跑去了太极宫。
甫至殿门口,便听万氏与李渊恼忿的声音:“这孩子纯挚良善,以为抄经便是抄经,哪里想得到那些算计!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教齐王与尹氏利用,若非阿盈福大命大,陛下可就见不着她了!”
李渊雷霆震怒,恨声穿破耳膜:“混账!”
当即拍案唤内侍:“来人,将那二人与朕召来!”
李小六眼珠轱辘一转,尹氏必得哭哭啼啼,李元吉更是擅长人前认错,立时提足跨入殿中,拦住内侍得令离去的脚步:“先莫去。”
旋即踟近李渊,咧嘴大哭:“阿耶——我不想看见他们——”
李渊慌忙接过她身板,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声长叹:“好阿盈,你受了苦,阿耶必得为你主持公道,这回阿耶断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李小六抬起脸梢,水汪汪的瞳眸眨巴眨巴:“那阿耶能不能听一回女儿的?”
李渊视她:“阿盈想如何惩罚?”
身为父亲,他一眼便知女儿意图,却也顺水推舟。
李小六清清喉咙,口齿间仍带鼻音:“请阿耶休了她。”
话音刚落,她盯向尚在思忖的李渊,又道:“阿耶上回便是犹豫了,若非阿耶顾念旧情,女儿今次也不会险些见不到阿耶。”
“一切随阿盈之意。”
最后一语果令李渊心惭,又闻李小六清晰声嗓:“阿耶还要把她和尹阿鼠一家逐出长安,她父亲横行霸道,玷污阿耶的名声,女儿不愿再瞧见他们。”
李渊颔首。
“元吉更不能放过!”李小六随即皱起脸,“他才是主谋。”
她一股脑将状往李渊面前告了,愤怒控诉:“他明知我吃不上饭会晕厥还把我锁起来,分明就是想害死女儿!女儿都不怪他之前找我撒气的那些小事,可他竟然对女儿下如此狠手。”
不待李渊答话,她呜哇一声,扑往李渊双膝:“女儿在那黑屋里,甚么吃的也寻不见,连蜡烛也无一根,四处黑漆漆一片,女儿害怕得瑟瑟发抖,以为活不到明日了……孰知凶手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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