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如此幸福,枕着他的肩,欣赏着为她而绽放的焰火。驶进城市边缘后,她逐渐生出了些困意,不知不觉靠在他怀中睡着了。
贺问洲不忍心吵醒她,因此抱她的动作格外轻。
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停靠在皇家曼苏酒店的别墅群外,独栋带泳池、餐厅和休息室的建筑掩映在大理石曲径中,附近的视野普遍较低,因此,候在一旁等待的保镖并未及时侦查到隐藏在附近的狙击枪。
舒怀瑾从早上六点起来化妆、彩排到现在就没阖过眼,此时起床气分外浓重,糯哼着声,不肯配合。
偏偏贺问洲耐性极佳,又哄又抱的,陪着小姑娘磨蹭了十几分钟。
子弹倏地划破空刃,刺向车内眉眼温和的男人。然而狙击手的位置受限,加上防弹玻璃的缓冲,这枚击杀率最高的子弹被破碎的胶膜网拦住。
事情只发生在措不及防的一刹那,贺问洲周身迸发出刺骨的寒,几乎是本能地用身体护住舒怀瑾的头,跪匐着放下椅背,将她困于短暂的安全之下。
舒怀瑾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直到训练有素的保镖各自分工,一个飞快地护住车门入口,一个警觉地锁定狙击枪手的位置,眼前的画面成了幻影,她耳边还在闪着玻璃破碎声响带来的阵阵嗡鸣。
“别怕,我在。”贺问洲定神安抚,吻了吻她的额间。
本以为对方只有一个狙击位,没想到是计划缜密的有备而来。
不过须臾间,枪声响起,即便只是普通的消音手枪,面对经受过专业近战培训的保镖,仍旧占据天然的优势。贺问洲冷冷地抬眸看了眼外界,眼下等警察赶来显然是错误的选择。
怪他不该如此高调地出现在这里,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贺问洲当机立断,安抚她,“趴好,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抬头看。”
舒怀瑾惊恐地张大了瞳孔,她第一次听见枪声,也是第一次深陷困局之中,身体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但她对上贺问洲沉静的眸光,胆小的心脏又被勇气填满。
“贺问洲,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躲在车里,至少可以拖延一定时间,而他贸然离开,大概率会成为活靶子。
她不知道那些人的目标究竟是谁,但她清楚,贺问洲决意冒险,是为了她求得一线生机。
“我不出去。”贺问洲抽开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我得翻过去把车开走。”
司机吓得抱头鼠窜,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去。
舒怀瑾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拖他的后腿,她松了手,眼看着贺问洲越过去,车辆启动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伙蒙着黑色头套的人已经躲开保镖的缠斗,攀上了车。
车门尚未关闭,贺问洲眸间寒光凌冽,驱使着车身在灌木丛与建筑群中摇摆晃动。
其中一个匪徒在巨大的碰撞中跌落下去,另一位则强行从敞开的车门里钻进来,枪口对准舒怀瑾。驾驶位上的贺问洲来不及顾及前方视野,单手执掌方向盘,另一只手强行拽住匪徒的右手,狠厉地将他的手腕扭出骨裂声。
匪徒骂了句fuck,两人越过挡板搏斗,子弹穿破劳斯劳斯的星空顶,回响声震彻天空。
眼见着前方即将撞上酒店会客大厅,贺问洲分神去踩油门,匪徒抓住时机,从他臂膀间逃过来,对准舒怀瑾开枪。
舒怀瑾记得贺问洲的交代,紧紧抱住脑袋。
不同于打中座椅、车窗以及内饰的弹声,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子弹穿破血肉的沉闷声响。
贺问洲从前排一跃而下,替她挡住了一枚致命的子弹。鲜血汩汩流出,模糊了她的眼。
后面的一切像是在眼前化成了一道道白雾,舒怀瑾的世界彻底失去声音。
她的眼里只剩下贺问洲,为了制住匪徒,他的右肩也中了一枪。
警察陆续赶到,将案发现场控制起来,周遭拉起了警戒线,媒体也第一时间赶到,网上的舆论瞬间传开,官方迅速下场回应,将其定义为恐怖分子袭击平民案件。
关于那天的一切,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贺问洲中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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