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都王身边这位老太监上前来抱他时,崔遗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哭声。
平日里他即使?是哭,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可想?而知到底是受到多大的委屈,他才会哭得那么凄厉和绝望。
他的哭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又尖又高,两只手臂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老太监枯瘦的手指,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姜绍听得心?里一动?,忍不?住替他求情:“李公公,不?知这孩子是犯了什么错,看在我的面子上,便饶他一回吧。”
李公公赔笑道:“世子殿下,他没?犯什么事,王爷和他逗乐呢,他一时生了气,所以才跑出去来的。”
姜绍不?自?在地抿唇,显然不?信他这鬼话,怕是他那个好父王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主意,才惹得如意哭得那么凄惨。
这些天的相?处中,姜绍也渐渐地了解父王宠爱的这个孩子,不?怪父王将他视若珍宝,若他是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姜绍肯定也会更?加疼惜他,他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的表弟表妹们没?一个比得上他。
而且明明年纪更?小?,刀法却比他和二郎都要好,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坚毅执著的品性。
这样的孩子不?该让父王困于内宅。
眼睁睁地看着那太监把崔遗琅抱走,姜绍站在原地,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涌上心?头。
雨声中,那个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但姜绍却觉得仍在耳边,离他咫尺之遥。
……
“这个给你,听父王说,你前儿刚过八岁生辰,便当做生辰礼补给你。”
姜绍把手里的一柄长刀递给崔遗琅。
江都王对崔遗琅视若珍宝,他生辰那天虽没?有大张旗鼓地为他作生日,却也在内院中搭建家常小?巧戏台,令宣华苑的小?班编排几出新戏,这自?然也传入姜绍的耳朵里,不?免让他心?生触动?。
崔遗琅接过那把刀,爱不?释手地把玩,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瞳也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距离那个雨夜已经过去半旬,自?从那夜后,崔遗琅不?知为何很少再来到棠梨树下偷师,难得再次相?见,姜绍不?动?声色地观察面前的孩子。
似乎脸蛋又尖瘦了不?少?从前脸上还有红晕,近来却苍白到泛青,一副薄命相?,看得姜绍直皱眉。
旁边的姜烈慌神:“小?莲花生辰?我怎么不?知道,兄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比起弟弟,姜绍无疑心?思更?细腻一点,姜烈会给他的小?莲花带各种糕点步摇,却很难注意到这种细节,这也和他风风火火的性格有关
于是,姜烈便气鼓鼓道:“我改天再把生辰礼补给你,兄长真?是狡猾。”
姜绍完全把二郎的抱怨当耳边风,见崔遗琅喜欢他挑的长刀,似是松了口气,那天晚上听到他的哭声时,姜绍心?里是很可怜他的,但凡听到那种凄厉的哭声,就没?人不?会怜悯他。
所以近来姜绍都在下意识地对崔遗琅好点,这把刀便是他经过精挑细选后打算送出去的,刀柄坠有红缨,刀刃薄如蝉翼,通体雪白,比纷年积雪还要纯净无暇,一看便价值不?菲。
姜绍温和地笑道:“要不?要试试刀?”
可崔遗琅把玩这把刀一会儿后,忽又想?起什么,把它退还给姜绍。
姜绍心?里一凉,故作镇定道:“是不?喜欢吗?”
崔遗琅摇头,脸侧的红麝香珠因他的动?作轻轻摇摆,炽热的阳光在珠子上折射出刺眼的红光,让姜绍下意识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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