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突然欢喜到了极点,不敢跟得太紧,耐着性子等着车子向前,将距离一点点拉近。
裴恕再次加鞭离开,余光瞥到她含笑的脸,蓦地一怔。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明知道不该回头,还是忍不住回头,她半个身子都探在窗外,眼梢翘起,嘴唇也是,天冷的很,将她两颊冻成胭脂一般的红色,四下里都是冬日的萧索景象,唯独她的脸脱出了周遭的一切,如此鲜活,生动。
有什么情绪还没来得及发散,便已经被抛开,裴恕加上一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十六到这时候想明白了,他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为的就是不让她离开视线,他是怕她再回去打扰他的母亲。
他应该很看重母亲吧,即便那么嫌恶她,也会为了防止她接近母亲,忍耐着与她同行。
她好像,又看见了一个从前不曾见过的裴恕。
日头仿佛是一瞬间便落到了山顶,天边描出橙红的云霞,裴恕又一次放慢了速度,低着眉头。
日落之后,城门便要关闭,再不快些,就进不了城了。
王十六很快赶了上来,见他没有再避开,心中猜测着缘故:“哥哥是在等我吗?”
裴恕看她一眼。她没再笑了,颊上的红晕消失了,被风吹的,冷玉一般白净的肤色。他什么时候,竟留意起她的模样了。
心里莫名有些焦躁,加上一鞭:“快些,城门要关闭了。”
马匹泼喇喇地跑远了,王十六听见了鼓声,在远处,一下接着一下,浑厚,高亢。
是长安城的闭门鼓,这两天她每到日落时都能听见,起初并不习惯,因为洺州没有这个,但现在,竟然有些隐隐的欢喜。闭门鼓响,天色已暮,飞鸟投林,人们也该回家了。
这次回家,有他陪她一道。
向车夫吩咐道:“快些,赶上郎君。”
车子快快地行了起来,他的身影一会儿拉近,一会儿又走远,王十六靠着窗看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回家呢。
裴恕很快看见了城门的轮廓,而闭门鼓的最后几声,也在此时敲响。催马向前飞驰着,将到门前时,猝然又停住。
他得等着她,不然她进不了城,就更有借口转回去了。
这稍稍一停顿,最后一声鼓落了下来,城门关上了,身后的车子也在此时赶上,王十六探着头,轻声来问:“哥哥,你在等我?”
是在等她,为着等她,错过了入城。
裴恕一言不发,催马往城门前去,以他的身份,应当能叫开城门,但夤夜入城,不免又要犯夜归家,他身为天子近臣,实在不该带头破坏规制。
便又勒马停住,身后车声辘辘,王十六赶了上来:“哥哥,城门关了,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城门外十里有驿站,今夜也只能在那里落脚了。
两刻钟后。
驿丞殷勤出来迎接,裴恕进了门,余光里瞥见王十六的车子被驿卒拦住,还等在门外,她非是官身,按规矩,平
民百姓不能投宿官家馆驿。
“翰林这边请。”驿丞在前面带路,走进最大、最洁净的一处院落,“今夜委屈翰林在此将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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