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徇私,无论这场和谈的结果费了多少心力,还是难免要被人猜测怀疑,若只关系自身荣辱倒也罢了,他担心的是,让此次和谈,再起波澜。
“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各走各的,”王十六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努力找着借口,“我不会纠缠你,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自己,难道会信这些鬼话?裴恕微哂:“你能做到?”
王十六怔了下,抬眼,他棱角分明的唇微微翘起一点,似是笑细看却又不是,那张素来端严的脸陡然生出无数风流。心跳突然快到了极点,王十六微张着红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裴恕撂下她走了。
山脚下拉过青骢马,一跃而上:“出发。”
他御下严整,令行禁止,众侍卫得了吩咐立刻上马,王十六匆匆跑下来时,无数蹄声一时响起,他冲进松树林,在夜色中消失了踪迹。
那个笑。如暗夜灯火,风流韵动,若是再少一分嘲讽,那么,就跟薛临一模一样了。
手中残留着他的体温,王十六在恍惚留恋中登车:“跟上他。”
裴恕催马穿过松林,转向官道,路旁几个黑影闻声而出,是王崇义,带着几个心腹亲卫,亲亲热热帮他举着火把:“裴公是要进城歇宿吗?”
“连夜赶路。”裴恕道。
青骢马毫不停留,冲进深沉的夜色,王崇义拍马跟上,听见身后车声辘辘,是王十六,带着随从又跟在他后面。骑马原就比乘车快,何况王十六受了伤,随从怕颠簸到她,走得也慢,转眼之间,就被甩下一大段距离。
王崇义轻嗤一声,看来想巴结上裴恕这棵大树的,可不止他一个。
夜色寂静到了极点,马蹄声踏过,回声也是空寂孤独,裴恕飞快地跑着。
夜风刮过,手背上一阵凉,让人恍惚着想起王十六,她的手,为什么那么凉。然而怀里又是热的,她的身体贴着他拼命搂紧时,暖得那丝丝缕缕的柏子香气,也似在蒸腾,发散。 网?阯?发?b?u?页???f?????ē?n?②????????????ō??
心底最深处蓦地生出一丝缠绵,陌生着,在未及扩散前便被掐断,裴恕猛地勒马:“郭俭!”
郭俭应声上前,裴恕顿了顿:“拦截王十六,休让她再跟着。”
郭俭领命而去,裴恕慢慢地,拂了下衣襟。没什么热的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他自恃心志坚定,然而与她纠缠太久,终于还是,受了这轻浮女子的蛊惑。返程还长,出不得一丝差错,不如从根子上断绝,从此两不相见,便再不会有任何动摇的可能。
“连夜赶路,明日在涉县歇宿。”此处到涉县三百里地,便是骑马昼夜兼程,也要明夜才能赶到。她刚受了重伤,她那个侍卫周青极是担忧她的身体,绝不会让她如此劳累,如此,就能甩开她。
裴恕加上一鞭,青骢马一跃而起,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
前面的人越来越远,渐渐连火把的光也变成模糊的一点,车慢马快,王十六焦急着,连声吩咐:“再快点!”
“不能再快了,”周青紧紧抓着缰绳,控制着车行的速度,“车子颠簸得厉害,而且娘子该休息了。”
从昨天早上出发到现在,除了昨夜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她都在拼命赶路。为一个裴恕,值得吗?周青极力压着忧虑和愤怒:“娘子,前面有座破庙,就在那里歇一晚上吧。”
“赶上了再歇。”王十六道。出了洺州地界,去长安有几条路可选,若是错过,这一路上,怕就再不能见到他,“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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