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六怔怔看他,脑子乱得很,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是谁,王焕大步流星走来,笑得爽朗:“阿舅你瞅瞅,我家十六跟裴使节,多亲热。”
“节帅,节帅!”城门外突然有人喊,一人一骑飞也似地穿过洺州军阵列,是陈奇,满身血污,嘶吼着向城门内冲来,“我有要紧军情!”
王焕猛地一惊。
阵列合拢,洺州兵正要上前拿人,裴恕抬手,向下一压。
三军停住,不敢再发进,马匹冲进城中,陈奇力竭声嘶,一头栽下马来。
牙兵飞跑着上前去救,王焕不动声色,转头向裴恕道:“裴使节,今天有劳,改天有空了,咱们再聊。”
裴恕迈步走出长长的门道,轰然一声,城门在身后锁闭,裴恕下意识地回头,迅速缩小的门缝里,王十六苍白的脸一闪,看不见了。
城门内。
王十六怔怔回头,王焕沉着脸:“逆女!天天追在裴恕屁股后头跑,真要你嫁,你又推三阻四,耶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嫁?她要嫁的那个人,死了。她这辈子,再不会嫁给任何人了。王十六涩涩一笑:“我不嫁,我只要守着阿娘。”
城门外。
郑文达踌躇着,终于忍不住开口:“裴君,方才王焕说的那件事,我那个外甥女王十六……”
“绝无可能。”裴恕淡淡道。
手腕上一点凉,仿佛残留着她指尖的痕迹。她越来越放肆,而他似乎,越来越容易被她扰动了。
城门内。
“不嫁也得嫁!”王焕怒道,“现在什么形势?里里外外都不安生,嫁了裴恕,你也如愿,我也放心,你娘九泉之下也能瞑目,正好郑家也来了人,有郑家的面子,裴恕又想谈和,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七八分,你给我听好了,这事我一定要办,你安心在家备嫁,再敢捣乱,打断你的腿!”
没有什么七八分把握,他绝不会娶她。王十六望着城门,双扉紧锁,看不见裴恕的脸。请自重,他说这话时,眼中的嫌恶,她便是傻子,也看得明白。
“报!”亲兵飞跑着上前,“陈将军醒了。”
城门外。
黄靖快步迎上来:“成德军派来使者,说有要事求见裴公。”
昨日派张奢去探查成德军动向,今天成德就来人,是张奢暴露了行踪,还是有别的缘故?裴恕思忖着,快步向营帐走去:“加强戒备,警惕王焕突围。”
陈奇回来了,王崇义投敌的消息已经带到,眼下王焕四面楚歌,说不定会狗急跳墙,率军突围。
城门内。
“消息送出去没有?”王焕急急问道。
“没有。”陈奇浑身是伤,嘶哑着嗓子,“那天我突围出去,半道上遭人伏击,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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