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们全都死了,我被关在地牢里,昨天才找到机会,杀了看守逃出来。”
“出来了,为什么不去报信?”王焕沉着脸。
“属下不能去,”陈奇咬着牙,“我看得清清楚楚,伏击我的人是王崇义的亲兵,看守地牢的也是,我还听见他们私底下说,留后早就知道节帅被围,只是不肯来救,他两个要是反水,那就难保其他人也跟他们一伙,所以我才拼死回来给节帅报信。”
王焕刷一下起身。很好,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洺水围城将近十天,就算他没有派人求援,那些人这么多天没他的消息,难道不该派人来探查?一个二个装不知道,果然都盼着他死!
事已至此,不如赌把大的。“三军集合,”一脚
踢开门,“随我突围!”
战鼓从早至晚,响彻天地,王十六站在城楼上,隔着无数火光与血光,隔着永年城破那日的夕阳,望着裴恕。
紫衣肃然,镇守中军,便是天崩地裂,自有他岿然不动。那么,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便是天崩地裂,她也再不会失去他。
夜色浓到极致,火光也撕不开缺口,王焕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城门外累累的尸首,冷哼一声。
士气败了,这仗,打不赢。高喝一声:“裴恕!”
三军震动,铁骑护卫着,裴恕纵马走出:“王都知。”
战鼓停住,王十六奔下城楼,跑过两军阵列,来到裴恕身前。夜色和火光为他的脸笼上一层柔软的阴影,他低头看她,眉眼朦胧,与薛临的脸,渐渐重合。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王焕在说话,“你娶了十六。”
那双眼突然冷了,王十六心里一紧,握住他的手:“哥哥。”
第20章 “王观潮,你从不知道羞……
指尖是凉的,手心是热的,带着点微微的潮湿,大约她跑得太急,出了汗。裴恕在片刻怔忡后,重重甩开。
王十六踉跄着站住,仰头,灯火飘摇着一闪,裴恕转开了脸。
于一刹那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没有立刻甩开她。她唤他哥哥时,他想起的,竟是南山那个傍晚,她叫着哥哥,奔向他的模样。
两军对垒,大敌当前,他竟又一次,被她扰乱了心神。
“怎么样?”王焕提着刀,刀尖上淋淋漓漓,淌下的鲜血,“只要你娶了十六,我立刻收兵,你先前说的条件我也可以答应,不然的话,嘿嘿。”
如今只有洺水在他手里,剩下那两个城,谁知道是不是跟王崇义一伙。他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底牌,得趁着裴恕还没发现,赶紧敲定和谈跟亲事,这也许,是他能拿到的最好条件了。
裴恕冷冷抬眼。
他猜到王焕会拿这桩婚事要挟。在此之前,或者会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但是方才,成德节度使派来了使者,愿协助朝廷,平定王焕之乱。
虽然还需核实真假,但成德屯兵边界那么久,始终不曾进攻,也从侧面印证了此事。如此一来,王焕之败,几乎已成定局,若非不愿多增杀戮,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王焕怎么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