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信王实则只是傀儡,江淮主事人是江夏郡守令陆宴。
曾经诗书名动京城的祁阊公子,江夏城与李奔一战,扶危定倾,连克庐江、建业,天子震怒,增兵平叛,江淮军踞长江天堑,战事胶着。
也知南蜀吴越,胶东广济、西凉荆州,前后起了六七股势力,人们因饥寒,沉重的赋税、官府暴政,趁势揭竿而起,有的数百人,有的数千人,闯入官府,杀贪官,开粮仓。
杜锡每日咒骂朝官贪赃枉法,裴应物却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他每日除了赶路,便是下棋,碰到有匪贼,便领兵剿匪,身上自有一股随遇而安的漠不关心,虽身在朝中,却仿佛天下事皆与他无关。
除开难被撼动的家世靠山,这大约也是他断案时用酷吏手段,却能在朝野存活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说杜
锡是一腔孤忿无可奈何,裴应物倒似真正顺应天命清静无为,不评判大周,也不评判叛军。
今日摆上残局,看着棋盘上星罗棋路,宋怜拈着棋子的指尖微微一顿,她惯常会藏情绪,面上是不显山露水的,只笑笑问,“好怪的棋局。”
杜锡正排兵推演,抬头扫一眼,笑出了声,“秦娘子看看能否解开此局,这可是江夏郡守令设下的棋局。”
宋怜知道这棋局,却也诧异抬头。
杜锡笑,“颂达与那陆祁阊可是有一段渊源,那陆祁阊是个爱装模作样的,有高深的棋艺,偏藏着掖着,非到关键时候,叫颂达败了阵地,害得颂达失了未婚妻的心,亲事也退了,可见此人性子,实在是焉坏焉坏的。”
宋怜便忆起这件事来,那时两人还未定亲,长公主设宴,各家贵女皆在场,陆宴诗书双绝,打败裴应物,棋艺无双,一时名动京城。
宋怜收敛神思,落下一子,“这与棋局有何关系。”
杜锡笑得猖狂,“昨日收到的消息,那陆祁阊在江淮发了一道信令,设下一道算学题,一道棋局,一道兵法军阵,言只要有人能同解三者,便请此人为左膀右臂,平分郡守令一职,无论男女。”
杜锡冷笑,“他以此为噱头招揽人才,却是滑天下之大稽,当真有女子解开了,他陆祁阊敢兑现承诺么?”
语毕道了声等等,提笔把那算学题、兵法军阵全部绘了下来,“秦娘子,我观你天资聪颖,不如我与颂达一起,合计商议,帮你解出答案,再送信与那陆宴,看他来不来请你,这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宋怜指甲收进掌心,勉强收束住心神,专注在棋局上,时长与往日差不多,结束时也不动声色,回了马车上,心脏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砰砰跳着,似有鼓槌在捶动。
她手指紧抓着榻沿坐了好一会儿,侧倒在榻上,脑袋埋进被褥里,依旧难以抑制心跳。
只这好比抱着一颗最终会丢掉的蜜糖,她一面知晓这些已是水中之月,风一动,便了无踪影,一面却忍不住想他。
平分郡守令,郡守令是官职,不是后宅那只有名头却无用处的诰命,是一方大员,且握有实权。
她夜夜辗转反侧,如此过了六七日,连裴应物也察觉了,叮嘱她安生歇息,询问她可要请大夫。
时间漫长得似度日如年,又似转瞬即逝,车马到了留邑城郊,她站在长亭里,看着面前两条官道,亦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一条往雎阳,回京城,一条走彭城,下九江。
两条路,她都能谋划出在母亲生辰前拿下仇人人头的计划,只是去九江,能见到陆宴。
宋怜站在路口,足有两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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