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是会掩藏心绪的,笑也只是在心底,她很困,至于夫君的事,也是早就想好的,“家夫有旁的事,并不在高平,过一阵子,此间事了,奴家便回家乡寻夫君了。”
话说完,竟觉山洞里有些凉意,他往后靠了靠,身体坐得笔直了些,周身散着克制疏淡的气息,叫山洞里沉冷寒冽。
大约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想起先前被她背着失礼的事了罢,对这种克己自律的正人君子来说,身体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大约是该受佛祖点化,从此戒色戒念的。
困意和疲乏散进血脉里,似乎要抽干她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昏昏沉沉的,宋怜勉强提着神,“先给你上点金疮药。”
在某些方面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在酒肆里时,她曾看见士兵拿锤去敲他的手骨和腿骨,骨头这种东西,断了会自己愈合,而他的腿骨手骨,便是这样重复着敲断,愈合,再敲断,敲时他身体因剧痛不自觉抽搐,却一声也没吭。
大约心死无澜,加诸身体上的刑罚,再多,也只是刑罚。
宋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往他伤口上倒金疮药,“忍忍罢,明天找了正骨医师来治。”
高邵综声音平缓,不带一丝情绪,“有劳夫人,高某懂些医术,不必请医师,请夫人将木板捆在高某手臂一侧即可。”
宋怜听了,倒来了精神,不用请医师是最好的,毕竟不管怎么安排,都无法避免风险,木板也是现成的,刚刚拆下的船板就能用。
宋怜去挑选能用的木板,寻不出合适尺寸的,她用斧头劈开,回到山洞时,他不知用什么办法,已经将伤势较轻的右臂骨骼合正了,右手手指勉强可以动一动。
宋怜把劈好的木板用烈酒擦拭过,按照他说的,固定在他手臂里侧,又选了两根带枝丫的树枝,削到四尺长,他撑在胳臂下,竟能以树枝为腿,拖着腿支撑起身体了。
大约在战场上,常常碰见断腿断手的伤兵。
宋怜去案桌前坐下,取了纸笔,“公子说一说能治您伤的药都有哪些,天亮奴家去找找看,现下草木还没有完全枯萎,山里肯定能找到不少药材。”
高邵综目光落在那灯火下的身影上,又挪开,“不急于一时,夫人先去歇息。”
宋怜听他这样说,便也不着急了,她头实在晕得厉害,唔了一声,也握不住笔,撑着身体起身,扶着床沿躺下。
似天旋地转,脸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意识便彻底沉进了海底,沉沉睡了过去。
山洞里只余清浅的呼吸,高邵综撑着树枝,侧立站着,山风卷进洞里,吹动灯火晃动,吹起一声轻柔的嘤咛。
落在山壁上的影子挺拔而僵硬,停滞了许久,高邵综漠然地偏头,撑着树枝缓缓上前,停在离着榻二尺的距离。
靠着山壁,右臂下的树枝放好,能动的手拉着薄被,覆于睡着的人身上,重新将树枝挪回臂膀下,撑着慢慢挪出洞口外,去山泉水流下洗漱。
第33章 凉水洗漱。
坟冢前供奉的燃香浓烟弥漫,里头里爬出两具染血的骷髅骨,镂空的脑袋缓缓转动,眼窝冒血。
两具骷髅骨迟缓地走来,越来越近,身后冒出的尸体有三百零五具,光从脖颈上的窟窿透来,往中间围,像雨天收拢的伞,带着黏湿的血液,挤掉伞骨里的亮光和空气。
宋怜在梦里想,这是梦,却也醒不过来,看着自己被尸体埋住,撕扯吞噬。
山洞里原本清浅绵长的呼吸变得急而沉,渐渐像是被割破了喉咙,嗬嗬着大口地喘气,并未有呓语,惊惧惊恐挣扎的呼吸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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