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他拉住忙呼“二少主珍重身体”,他啐了那侍从一口,指着他痛骂道。
“狗日的东西——凭你,也配咒她?她要是死了,你们这满屋子的人都他妈要给她陪葬!”
他不信楚江梨死了,他就是如何折磨她,她都能爬起来,都能站起来。
纵然不服,也不敢在他面前露怯。
陆言乐向来喜欢她这种野草的劲儿,拼命向上爬,却又只能重重被踩进土里。
***
夜里。
听说曳星台的二少爷正派人四处寻着他随行那侍女的尸骨。
众人都见着那阿梨死在了山门外。
已经有一日多了。
可是却如何都找不到那大雪掩埋下的森森白骨,真当是离奇了。
深更半夜。
那病弱的骄纵少爷终于被哄着睡着了。
他梦见了阿梨回来掐着他的脖子。
梦见长夜寂寂,阿梨穿着一身白裳吊在他屋中的房梁上,双腿踮起来,摇啊摇,正低头看着他,双目空空,正朝着他咯咯咯直笑。
他兴奋地想要抬手握住她如冰玉纤细的脚腕。
他好似激动,颤抖得舌头打了结,他问:“阿……阿梨,可是你来寻我了?”
周围的幻境消失了。
眼前生得貌美的美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冷冷的。
他说:“你也配。”
那美人生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陆言乐看着他,眼睛倏然放大,他张着嘴吧咿咿呀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名字在他嘴边呼之欲出。
***
曳星台的二少爷夜里死了。
说是将自己挂在房梁上吊死的,一张脸被划得稀烂,血肉模糊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身体被挂在房梁上,四肢随着刺骨的寒风飘啊飘。
听说还是在睁着眼睛笑的。
他的眼似乎直勾勾透过窗户看向山门外,侍女阿梨死的方向。
只是眼眶里的眼睛被挖了出来,空落落的。
他平日里就阴森森的,弄瘸了大少爷的一条腿。
此处是曳星台,仙泽缭绕,鬼怪不近之处。
却有下人议论纷纷说。
是阿梨的鬼魂回来作祟了。
***
这是第二次楚江梨死。
别人都不知道,只有白清安才知道。
他将她的尸身从茫茫白雪中挖了出来,抱在怀中,活像怀中抱了块冰。
白清安眉目间也是茫然一片,他周身麻木,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他的五指冻得僵硬麻木,刚刚在挖尸身的时候,冻得失去知觉了,上面占满了血又破了皮,被刺骨冷风冻得生疼。
他穿了一身白裳,衣襟上却都是怀中少女的鲜血。
雪落在他眉间,滋滋滋灼烧着他的心脏。
五指连心。
那血淋淋的疼痛直直往他心头钻。
像一条又长又粗的毒虫,钻得他心窝子,啃食他的血肉,疼得慌。
白清安从前不知什么是痛觉。
现在却又觉得。
这几乎比往日在归云阁之时所遭受的,疼百倍千倍、万倍。
长夜寂静。
风雪掩盖在少女褪去颜色的眉目间和唇瓣上。
白清安张了张口,他哑着嗓子,也不知晓是在问谁。
“你为何——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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