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中,阿玦看起来更不似人间之人,他没有走,只是安静地站在火海里和鹤卿对视———那是他自此之后再也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总是无数次梦到那天,那天他若是提前回去了,那天他若是察觉到了不对,一切会不会有些许不同?
他总是梦到阿玦,梦到无数个一起生活的日夜,梦到那些珍贵的、平淡的、幸福的过去,但无论梦到什么,梦的最后始终有场烈火,势无可挡地将一切都焚成焦黑的断壁残垣。
他将小院修缮一新,按着记忆里的名称将一本本书还原,又找去布庄,将那些形态各异的布偶寻回,一切都尽力还原成旧时模样,只是终究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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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如初。
那时也是七月,七月末的蝉生命要走到尽头,于是聒噪得格外明显。
没了阿玦的家空空荡荡,他因为生病而告假,看着来来往往的匠人粉刷那些刺眼的焦黑,带走那些残砖碎瓦,门口有三两孩童在探头探脑,看着有些眼熟,鹤卿朝他们招了招手,那几个孩子一路小跑着进来,看看来来往往的匠人,又看脸上带着病容的他。
“这位大人,您知道住在这里的、那个好看的哥哥去哪了吗?”他们问。
“你们找他做什么?”
“我们想找他问问,今年还要不要捉蝉?”孩子回答他,“七月末的蝉,很吵的。”
仿佛有什么堵在心口,化作剧烈的疼痛与心跳。
“你们夏日......一直捉蝉吗?”
“之前是不捉的。”有个孩子回应他,“但那个哥哥搬过来后就开始了,说他家里人怕吵,听不得蝉鸣。”
所以不是延福巷因为偏僻而蝉少,不是这块地方恰巧清静,只是有人注意到他的无措,注意到他不曾宣之于口的厌倦,注意到他未曾彻底愈合的伤疤。
七月流火,不闻蝉鸣。
那是阿玦从未宣之于口的体贴。
但今年七月的蝉鸣,太吵、太吵了。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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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梆———梆!梆!梆!”
铜锣和竹梆交替击打的声音传遍安静的深夜, 此时已是四更天。
鹤卿因着打更的声音从漫天烈火的噩梦中惊醒,汗湿衣衫。
他在一片黑暗中坐起身,身体依旧有种睡眠不足的疲惫, 但人却无比清醒, 他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一遍遍告诫自己———
阿玦回来了。
阿玦已经回来了。
放在胸口的布偶因为他的动作滚落到了一边,鹤卿抓起它在黑暗里摩挲,这是阿玦最喜欢往他胸口放的一只布偶, 说是天鹅,他横看竖看,倒觉得更像只白色的鸭子。
不过阿玦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想反驳,看久了倒觉得也有点活灵活现的可爱和神气,可惜原版已经在那场大火里化作飞烟, 他托人仿制的和原先的差不了多少, 但总缺了丝感觉。
铜锣和竹梆交替敲击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了, 鹤卿起身绕过屏风去看了眼更漏, 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便要上朝。
夜风一吹满身的汗粘腻, 鹤卿出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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