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舟俞沉默不语。他低着头,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砸在自己的腿上。
赵岗济长到如今岁数,就哭过两次,一次是父亲去世,一次是在郝俪霞生孩子那天。他乍地瞧见那一串串豆大的眼泪,不禁面色僵滞,低骂了声:“我操。”他不自然地对默默流泪的常舟俞说:“欸,不是吧。”
常舟俞摇了摇头,没有出言反驳。
赵岗济正按着常舟俞,不让人动,兜里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将电话放到耳边。
那边的郝俪霞说:“你要回来了吗?”
“没呢。”赵岗济说,“这边还有事。”
“那你先处理着吧,别急着回来。我要出去一趟。”郝俪霞说。
“出去?”赵岗济说,“中午了,外面太阳很晒。你去哪里?家里不是还有一点菜吗?你就做你自己的份,别管我了,啊。”
“孙桂娟家那孩子来找我了。”郝俪霞说。
赵岗济疑惑地问:“他主动找你?”
“嗯。脸上身上都是被打青的伤。”郝俪霞忧心地说,“不知道被谁欺负了。我说要送他去医院,他说不去,就要找人。”
赵岗济说:“谁打的他?”
郝俪霞说:“不知道,我问他,他也说不知道,说是被人套着袋子打了。”
“操!”赵岗济不由骂了句。
郝俪霞说:“他可能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来叫我帮他找人。我刚刚跟他去了躺西街那边,没见到人,他还一直念叨着要去找。我只好说,现在带他去街巷里找一找。”
赵岗济问:“他要找谁?”
郝俪霞说:“就是他之前说过的,叫‘小鱼’那位。那个人全名好像是常州鱼。”
“常州鱼?我怎么没听过。”赵岗济说,“你们这样找,哪能找到人?”
正哭着的常舟俞蓦地抬起头来,盯着赵岗济的手机。赵岗济猛不丁被常舟俞通红含泪的眼睛一望,一时噤了声。
常舟俞抿着嘴,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里带着希翼,小声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孙桂娟家那个傻子,在找我。”
闻言,赵岗济立时惊诧地看向常舟俞。
他之前没有见过常舟俞,今天救了人,便是瞧着面生,一时不知能联系哪家人过来,只得等常舟俞醒了再问清情况。他不由打量了一下常舟俞的脸。他听过常舟俞和傻子之间的传闻。可现在任谁来看,都不能将他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男孩和别人口中那位性淫好奢的异装癖联系起来。
常舟俞脸上的希翼渐渐消失,他说:“哦,不是啊。”他慢慢低下头。
“是。”赵岗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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