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声。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空荡的天花板。他移动僵滞的眼珠,他看见天花板的角落还有皲裂的黄色裂痕。他盯着那条扭曲的纹路,眼角渐渐湿润。
“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问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常舟俞愣愣地看着她。他的视线落在妇女粉色的护士帽上,怔怔地落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阖上眼睛。他的眼泪从眼角汹涌而出,滑过发际,洇进了枕巾里。
“怎么了?患者?哪里疼?”护士忙问。
常舟俞紧阖着眼皮,哭出了声音。
“我去叫医生来。”护士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常舟俞在想,为什么他还活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他妈妈死了,傻子死了,那为什么不让他也死了?为什么他要在医院里苟活?傻子还在河里。傻子还在那条河里!他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掌开手掌,以食指抵着额头,不叫别人看到他的脸,跌跌撞撞地往病房外走去。
和常舟俞住在同一个病房的人喊他:“欸诶,小年轻,你干什么!”
常舟俞充耳不闻,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往外走。
办好了相关手续的赵岗济回到病房,迎面撞上了不管不顾往外冲的常舟俞。常舟俞本就单薄,此时身体更是虚弱,被常年做体力活的赵岗济一撞,就差点摔在了地上。
赵岗济忙把人揽了一下:“欸!”他看清常舟俞的脸,说:“你怎么起来了?”
这时,赵岗济才看到常舟俞的手背上正源源不断地沁出一滴滴血珠。那些血珠凝聚成了一条细小的血流,在常舟俞细瘦苍白的手腕处分成了两道岔,涓涓流进了衣袖里。赵岗济眼角一麻,又看出常舟俞一副立刻就要离开的姿态,惊骇大喝:“你这是要干嘛?”
今天早上,赵岗济难得休假。他在家的时候,郝俪霞都指使他去买菜,他自然顺着郝俪霞。他买菜回来经过镇上那条河,听见有小孩子在河边喊“有人掉河里了有人掉河里!”他登时敛色走近河边,一眼便看见了在河面上上下沉浮,欲欲下坠的常舟俞。他赶忙扔了菜,衣服都未曾来得及脱,就“扑通”一声跳下了河。
那时的常舟俞已经短暂地陷入了昏迷。赵岗济将人捞上岸边,清理了常舟俞口鼻里的异物后,而后使他侧卧着。镇上的医院是小医院,赵岗济认识人,当即给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打了电话。他检查常舟俞的呼吸和脉搏,发现均为正常,便只等着医院派救护车过来了。
他时刻观察常舟俞的情况,直到医务人员抵达,抬着常舟俞上了救护车,才缓下心神,跟着一同去了医院。
他忙前忙后,又是办手续,又是交钱,完成一切手续后,才得空给郝俪霞打了电话。他想起他刚才已经把买的菜随手扔在路边了,只好叫家里的郝俪霞先顾着自己的午饭,不用管他。
郝俪霞问了下常舟俞的情况,见人没有生命危险,便嘱咐赵岗济一切小心。
赵岗济挂掉电话,折回病房,正准备问问护士常舟俞的具体情况,哪知恰巧跟正要离开的常舟俞打了个照面。
赵岗济为人古道热肠,平时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但他性子急,不惯去做那些细心繁琐的事宜。眼下属实不得已,他不得不忍着性子,帮常舟俞忙活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就见到才醒就拔针头走人的常舟俞,登时又惊又怒。他攥着常舟俞的手臂,说:“你要干什么?!”
常舟俞意识到眼前这位是救了自己的好心人。他虽然不想被救,却无法对赵岗济理直气壮地发泄心中的痛苦。他埋头掩饰脸上的神色,低声道:“谢谢你。不过,我要走了。”
“护士呢?”赵岗济皱眉大声问。
“护士叫医生去了。”病床上的人替常舟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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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等医生来。”赵岗济把人按回床边,不耐烦地斥道,“干什么呢,要死不活的!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我他妈好不容易救你上来,给你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你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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