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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巷子里这个男人,小镇里还有另一位提供了谈资的人。此时,这人正在西街的小河边捡着被人丢弃的塑料瓶。镇上的人称呼他为傻大个,因为他又高、块头又大、又傻。他是个傻子。傻子原先是有名字的,但大家都爱叫他傻大个,渐渐地,傻子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这天,正是夜晚九点。傻子捡起河道边最后一个空雪碧瓶,扔进他拖着的蛇皮袋里。他的手指红肿,生了不少紫青色的疮。这样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外头套的黑棉衣的衣袖破了两个洞,袖口全是毛边,他的裤子有着肥大的裤口,叫冷冬的风只往腿骨头里窜。

走到街尾的时候,傻子瞅了眼那条巷子。他一会儿在河边的大树下面东瞧西看,一会儿在马路边踢踢他脏破的鞋子。当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巷子口时,一个青年男人忽然从他身边窜过。傻子看着那男人飞快远离的背影,停住了脚步。他看见男人走到尽头那间小屋的门口。片刻,小屋的木门开了,男人走了进去。

傻子站在呼呼刮着夜风的巷子口,盯了良晌那关上的木门。终于,他揪着手里装满了废弃瓶子的蛇皮袋脱离地面,小心踟蹰地走进未安装路灯的黢黑巷子。

他走得慢,一步落下,一步才犹豫地迈出。随着他离巷子尽头那间小屋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些奇怪的声音渐渐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声音他听过,不光是在这条巷子里,有时,夜晚经过其他巷子,也会听到。但这个声音仍是特别的,它细细的、颤颤的、压抑着,本该是女人的声音,却由屋里头的白皙纤瘦的男人低吟了出来。

傻子走到了巷陌尽头。

那间屋里没有开灯。尽管如此,他憋了呼吸,从漏了些光出来的门中小缝看进去,看见了一身几乎成了光源的白色。白色在漆黑的屋子里起伏。

人凑近了看,耳边的声音自然大了起来。声音混杂了人声、晃动的床板撞到沉厚的墙壁上的“咚咚”声、肉体剧烈碰撞产生的“啪啪”声、陈旧的床的缝隙里扭出的“唧唧”声。人声有两种,一种是闷哼,一种是粗喘,都来自于男人。

其中,那原本是微不可闻的闷哼,此时变成了曲调高亢的吟叫。一个男人,居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傻子觉得实在是太稀奇了,更稀奇的是,衬着这阒静的冬夜和破落的旧屋,这样的声音,居然显得格外相宜。傻子那张融进黑夜里的黧黑的脸,红了。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在早晨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他忍不住,再往里面看。这会儿,他看见了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的,却足够让他记住的脸。

那位小声呻喊的人,有着一张脆弱冰冷的脸。那人眉毛不粗浓,眉形寡淡秀丽,微张着的唇上泛着情潮催生出来的红。此时,那人正闭着眼睛,蹙着眉头,矛盾的享受与抗拒神情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那人下巴削尖,小腿纤长,脚后跟跟腱凸出得分明,小小的踝骨凸在露出来的瘦细脚腕上,像冬夜冷白的月光淬出来的玉。

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傻子捂着下身,仓惶地躲到一旁的石柱后面。过了一会儿,屋里又响起了衣服悉索的声音和低低的交谈声,但似乎始终只有一个人在说话,另一个方才还不停低吟的人此时却并不出声作答,只随意地应两句。又过了一阵,衣服悉索的声音止住,木门吱嘎的声音响起。傻子看见刚才进了这间屋子的青年男人走了出来。

夜风跑经青年男人,挟着一些古怪的味道,在傻子身边逗留了片刻。傻子闻到了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刚刚那男人经过他的时候,他没有闻到,傻子想,那这股味道,是屋里那人的吗?

傻子瞧瞧探头出去,发现那木门又阖上了。他熟练地按了按自己身下,憋了良晌,把反应憋了下去。他侧耳听屋里头的声音,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踌躇片刻,他踱步到刚才偷看的位置,蹭了只眼睛到门缝间。

屋里那人似乎睡了。

傻子看见那人背对着自己,只留了一个纤瘦白皙的脊背。后背两侧对称分布着一对清晰可见的肩胛骨,像两节瘦骨棱棱的翼。他睡了吧,傻子想。傻子仔细地打量那人光裸的身子和一头软顺的黑发,有些烦恼,他怎么不盖被子呢?现在是冬天呢,他不怕冷吗?可是他那样瘦,怎么会抵得住冷呢?正当傻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看见屋里那人扯过厚厚的被子,盖住了自己,并发出了小小的舒服的慰叹声。

他声音真好听啊,傻子又想。连盖好被子时,发出来的声音,都这样好听。直到那被子里的人微微蜷成一团,没动了,傻子才收回窥探的眼神。

冷风一吹,傻子发现自己不知在这木门门口站了多久。他做了偷看别人的坏事,刚刚还古怪地有了不合时宜的反应。傻子后知后觉地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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