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滚动了几下,才涩声道:“你要说话算话。”
骨髓移植确实如同医生所说,不是很复杂,三个小时就顺利完成了。
但陆祈绵的身体,在第二天开始剧烈反抗。
呕吐,腹泻,发烧,黏膜炎接踵而至……
这是因为移植后,身体等待供体细胞植活前的真空期。
真空期与清髓期不一样。
前者的疼痛是来源于化学灼伤,后者的疼痛来源于炎症攻击。
陆祈绵的血象跌至谷底,而且因为胆红素升高,皮肤开始瘙痒难忍,他无意识地抓挠着皮肤,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高烧来得猝不及防,温度计上的数字一路飙升到40°,陆祈绵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而医生告诉沈檐修,陆祈绵这种状况,是很多白血病人都会经历的……
虽然各种问题不断,但医院这边也针对治疗,勉强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陆祈绵比上一次坚强许多。
虽然会疼到落泪,极小声跟沈檐修说疼,但说完以后又会很乖地说一句,“但是没关系,我能抗住的……”
他甚至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看着沈檐修紧皱的眉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感觉身体里像有人在打架。”
陆祈绵扯了扯嘴角,“你说,是不是打赢了,我就好了?”
倘若他像沈檐修哭诉难受,沈檐修还能哄他,偏偏陆祈绵太乖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反过来安慰沈檐修。
他说着这句话后,沈檐修愣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情,陆祈绵见他闭了闭眼,绵长的呼吸后,沈檐修再度开口,“是的绵绵,你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在内战,之后就好了……”
移植后的这一周,陆祈绵因为肠道问题,又没办法吃东西了。
陆祈绵住院越久,谭菁月面上的恐慌就越发明显,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她听不懂,但她知道,陆祈绵已经瘦成皮包骨了,再这样熬下去,他真的能撑得住吗?
病房外的走廊上,谭菁月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恐慌,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也凌乱了几分。
医生那边问完后,她又追问沈檐修,“不是已经移植了吗?他怎么还会这样?!”
“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出仓?”
这是陆祈绵长这么大以来,生过最严重的病,从前顶多是个头痛发热,吃点药就好了。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当了母亲,没有老人帮衬,也没有人教她,全靠自己摸索着将陆祈绵带大。
她知道陆祈绵白血病没几天,陆祈绵就骨髓匹配成功,回到M国接受治疗了。
她一向心大,总以为死亡离他们很远。
如今看着陆祈绵这样,她是真的慌了。
沈檐修这些日子心力交瘁,他来M国二十多天了,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经常都是眯上一会儿,就会惊醒。
他靠在墙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只是简短回答谭菁月,“很快。”
沈檐修憔悴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摩擦的砂纸。
移植手术后的第八天——
这是等待植活的黑暗期,也是感染风险最高的时候。
陆祈绵每天都在输血,每天都在监测病毒载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