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撑起身子,他呼吸都急促了一些,“沈檐修,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你千万不要自责,也不用给我道歉。”
沈檐修张了张口,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陆祈绵突然捂着嘴,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他,监护仪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现在最忌讳情绪激动,沈檐修一听他咳嗽,脸色瞬间比病床上的陆祈绵还要惨白。
他赶忙跑去叫医生跟护士。
后来陆祈绵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有些荒谬,他因为一句旧日恶语心律失常,
而沈檐修因为这件事,守在外面,通宵不敢合眼……
陆祈绵入无菌仓的第十五天。
寒流突袭M国,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枯黄的梧桐叶在凛风中打着旋儿,撞上病房窗户。
就在这个阴冷的早晨,医生终于宣布,陆祈绵的各项指标达到可以移植的标准了。
谭菁月这些天也没少往医院跑,每次看见陆祈绵在无菌仓里的模样,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就会死死攥紧包带。
终于熬到可以移植的阶段了,她为陆祈绵可以逃离这个透明囚笼感到高兴。
但沈檐修却状态更糟。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因为隔壁仓的病人,因排异反应抢救无效的消息像个幽灵,在他脑中不断盘旋。
各种恐惧跟不安,摧残着沈檐修的理智。
他强迫自己要冷静,但面上明显的紧张,陆祈绵全看在眼里。
异体移植需要在无菌仓内完成,捐赠者的干细胞经过处理后,直接通过患者的中心静脉导管输入。
这个过程类似于输血,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陆祈绵能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变好,这些天他一个人待在仓内,起初因为身体的不适,总是胡思乱想,偶尔还会跳出“要不要放弃”的念头。
免疫系统被摧毁后的身体,宛如一座失去城墙的城池,任由看不见的敌人肆意践踏。
——好在已经熬过来了!
陆祈绵现在内心格外平静,他通过视频,看着急到坐立不安的沈檐修时,甚至还出声安慰,“沈檐修,你不要害怕。”
这些天,两人总是这样互相鼓励,但因为身体仍然虚弱,陆祈绵的声音听上去轻得像窗外落下一片枯叶。
他目光温柔,再次开口,“我……我给你留了一封信,就在入院时,穿的那件衣服口袋里。”
他知道这话现在说不够吉利,但移植一旦进行,倘若产生严重排异,他就没机会说了。
陆祈绵只能道:“如果,如果我没能出来,你记得看……”
这句话让沈檐修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但沈檐修没有告诉他,其实这封信自己早就看过了。
沈檐修只是说:“你一定要出来。”
陆祈绵垂下眼睫,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在进入干细胞移植的前两个小时,护士送来一封沈檐修写的信。
【亲爱的陆祈绵: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正在无菌仓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你。
你戴着口罩,因为化疗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你瘦了很多,眼里的光也比从前黯淡了许多。我知道,你正在备受病魔的折磨,我多想像七年前一样,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可我现在只能被隔绝在外。
与你分开的这些年,我时常梦见你。
梦见你课间趴在桌子上睡觉,长睫在阳光下轻轻颤动。梦见下雪天,我用旧自行车载着你回出租屋,我们挤在小电炉旁边,分享着一碗牛肉面。我还梦见你因为高考的压力,焦虑到落泪,拽着我的衣角问:“沈檐修,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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