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单薄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周羚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他生日这天的凌晨,他用石头打碎了长淮路上五家店铺的玻璃橱窗,直到警察赶来。
他没有钱赔偿,愿意认罪服刑,加上年龄也已成年,很快进入了刑事诉讼流程。最终念在他年纪尚小,社会危害性不大,按寻衅滋事罪判处了三个月的刑期。
被剃光头发,换上囚服,站在标尺前面拍统一的入狱照的时候,他没有觉得羞辱,第一反应是激动。
但关进监室以后他很快就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像他这样的罪犯只能待在A区,而暴力犯罪的重刑犯则关押在C区,平时这两个区域完全是隔绝的。
巨大的迷茫淹没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他开始吃得很少,甚至不吃饭,一次集体运动的时候他轻度中暑,被安排蹲在树下看着大家围着操场跑步。
同样在树下休息的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犯人,他凑过来用胳膊肘撞撞周羚。
“哎,你怎么了?”
周羚扫了他一眼,监狱里都不叫名字,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胸前的编号是0213。
就在男人以为周羚是个哑巴的时候,他淡淡地答了句:“中暑。”
男人笑了:“我先天性心脏病。幸好,不然大夏天跑步晒死了。”又说,“你多久?”
在监狱里大家都爱把询问刑期当做破冰的开场白。
周羚低着头回答:“三个月。”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嗨,你这个年纪,调皮捣蛋吧?不是啥大事。我也快,还有两年,我有个兄弟在C区,那边可就长了。”
周羚把头抬了起来,头发都剃光了也还是一张很俊的脸,但眼神直勾勾的,盯得人瘆得慌,男人抬手挠了一下头:“咋滴了?”
“有没有办法到C区那边去?”
男人瞪着他,然后干巴巴笑了一声:“你有病啊,去C区干什么?”很快又自己猜了一个答案,“你也有兄弟在那边?”
周羚垂了垂眼睛:“嗯。”
“都进牢里了,就别管那个兄弟情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吧!”男人安慰他说,可很快他看到周羚失落的眼神,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过……你要是真想关到那边去,我听说经常闹事的刺儿头,会单独关,C区都是单间,没准可以关到那边去。”
周羚开始在监室里频繁挑事,有时候在食堂,甚至图书阅览室。
他知道有两个大哥一样的人物,只要主动招惹他们,他们的小弟就会蜂拥而至,注定会引起大范围的躁动。
第一次他被人推倒在地,无数的脚和拳头落下来,精准地朝他最柔软的腹部袭击,他吐了血,感觉自己的胃都要被踢烂了。
第二次他学会像虾一样躬起脊背蜷缩起来,咬紧下唇,用双臂抱着脑袋避免被打死,后来混乱里有人用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他脖颈上的青筋全爆出来,脸色铁青,要不是狱警及时冲进来,他差点就死了。
第三次他学会了反抗,他打起架来是真不要命,大家害怕得纷纷退开,直到有人背后偷袭,用削尖的牙刷柄戳刺他的后背,顿时血流如注,生生缝了八针。
他想用血肉换一个机会,但是没有,他一直没有得到关押到C区的安排。
直到出狱后,他走出监狱的大门,他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吴关也从这道大门里走出来。
这之后他把珍珠接回来,四处打工赚钱,先把之前打碎玻璃的钱赔了。再赚的钱,花不掉的,他就捐给周沅之前总去的那家福利院。
这五年他唯一的慰藉是偶尔去图书馆读书,除此之外没有享受,没有娱乐,没有生活,他拼命锻炼身体,练习刀具和拳击,都是为了这一件事,为了有朝一日吴关从这道门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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