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评判,还是发自真心。
二十分钟的车程开得挺煎熬,宋明栖下车时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衬衣贴在背上有点难受。下车时周羚没有让他搀扶,宋明栖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他,看他拄着拐杖缓慢却熟稔地穿过人群。
“你那天来看病也是自己一个人?”
“嗯。”
“你腿都断了怎么上的楼?”
周羚看起来不太理解这个问题,“还有右腿。”
“……”
宋明栖过了一会又说,“下次别逞强,给我打电话。”
周羚不置可否。他当然很清楚,这次宋明栖之所以事无巨细地替他安排,完全是因为他受伤与他有关。但下次?下次他联系宋明栖的理由是什么?
朋友?
宋明栖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周羚第一次短暂地生出对这段关系的信任,但理智很快回城,他知道对方不过是一句体现涵养、标榜慷慨的客气话,如果他自不量力、信以为真,那就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
到了三层,周羚坚持独自进诊室,宋明栖便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等待,掏出手机来看。
路上就震动了好几次,开车顾不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看。
空降院长最近履新任职,关于是否要申请增加博士生指标的事,院里自动分成两派,这件事本身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站队。宋明栖是老院长提携上来的人,但他不想站队,觉得很无聊,可这时候不表态也是错,两头得罪人。
于是在上周,时机非常微妙地,他被学校的学术道德委员会约谈了,理由是收到匿名信,检举他论文数据造假。
那篇论文是四年前发表在顶刊上的,影响因子非常高,为他赢得不少荣誉。当时的一小部分数据是由合作单位第六医院提供的测试数据,一般这种原始数据保存时间不会太长。这封检举是吃定了他没法立刻拿出来,至少可以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他点开看了一眼下周需要提交的材料清单,竟然有整整一页纸,又立刻不耐烦地熄灭了手机。
周羚扶着墙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宋明栖脸上还残存着一丝厌烦的表情,在发现他时又隐匿了。
“怎么样?”宋明栖立刻站起来,西裤的裤脚落回鞋面,掩盖了皮鞋锃亮的光泽。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周羚,已经拆掉石膏,穿上一双刷得有点泛黄的运动鞋,整个人利索了不少,又问,“恢复得不错?”
“嗯。”周羚说,“要适应一下。”
他走得很慢,两个人并行至扶梯前,周羚突然问:“工作上的事?”
宋明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嗯,新领导空降,有点麻烦。”
大学、上班、领导、空降,这都算是周羚不太熟悉的语境,他侧了下头:“怎么麻烦?”
“权力和政治都很麻烦,我只是想做科研而已,有时候希望自己活在一座孤岛上,我应该会非常愉快。”宋明栖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倾诉对象不太理想,索性笑了笑,“你年龄太小,可以不懂。”
听出对方言语里的轻视,周羚皱眉看他一眼,往前一步站到他前面去了。
扶梯缓慢往下,宋明栖站在周羚身后,视线缓慢升高,可以俯视对方的后脑勺,又直又宽的肩膀,后颈上露出的银链,以及旧旧的T恤背后肩胛骨中间被汗湿的一小块。
“你头发有点长了。”他低下头说。
周羚觉得耳廓很热,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W?a?n?g?址?F?a?布?Y?e?í??????????n??????2??????c?ò?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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