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机眸色微动,淡色病态的唇线隐隐延出几分浅笑,好半晌,他垂眸道:“可惜了,上次他同我闲聊,还说喜欢阿让你这样的男子呢。”
江让一愣,似是意识到什么,赶忙道:“阿妙莫要误会,我可一心朝着你!”
祝妙机含笑道:“我知道,他喜欢你是他事,我当然不会生气。”
男人幽幽的黑眸点着猩红灯光,意外的显出几分妖气。
他轻轻启唇道:“阿让这般优秀,自然是到哪里都招人喜欢的,我哪里会生气,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便什么都不惧了。”
江让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两人又笑说了两句,青年便动了身去村中巡逻了。
脚步声慢慢远去,祝妙机垂着的面颊上的笑意愈发扩大几分,猩红的火光如血般覆盖着他的侧脸,隐约间,男人美如润玉的脸颊被一层细细的柔光笼着,密密麻麻的蛇鳞将那张人皮慢慢扭曲、异化开来,诡谲无比。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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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细长的蛇信子从他变得诡红的唇中吐出,怪诞得宛若话本中雪夜吞人的妖怪。
*
火光是在半夜中陡然烧起来的。
村中人历来坚信火德焚污秽,因此无论是祭祀还是重大的事情都会焚火示意。
祝妙机这会儿正在微弱的灯火下缝补衣物,旁边的炉子上正炖着热汤,发出轻轻的咕噜咕噜声,香气蔓延了整个小屋。温馨又暖和。
自从这段时日青年去值班了,男人总会耐心等着对方下值回家。
外面匆匆的脚步声愈发明显了,大街小巷都充斥着闷闷杂杂的声调,隐约还有几道极高的、兴奋的声音。
祝妙计蹙了蹙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素白的手披了件外衫便走出了屋。
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大雪已经止住了,泥土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盐粒般的霜雪,很漂亮,但人若是踩上去,便会陷入一片烂泥之中。
不远处的火光愈发冲天,祝妙机这才意识到,这雾气其实便是森冷的烟气。
有人匆匆路过他的身边,兴奋地同身畔的人道:“听说了吗?今晚那狐妖又现身了,小江连同着猎户们埋伏了数日,今夜可算是逮住了那妖物。”
祝妙机忽地顿住脚步,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那近乎浅透的眉目中却并不受控地显出几分微不可见的迷蒙。
他慢慢随着人潮一起涌去了火光的中心。
深夜的火色显得辉煌而庄重,冲天的火舌像是一位拿着罚鞭的审判神。
火色映照进男人雾黑的、却又慢慢褪色为浅灰的玻璃珠眼瞳。
他仰头看着木台上那只被粗糙绳索残忍绑起的狐妖,以及狐妖身畔站着的身姿英挺的他的爱人。
狐妖已然奄奄一息,火红的皮毛被烧得黑了几块,一张怪诞的人面也布满了细细的血迹。
而江让呢?
江让手持玄色长剑,俊朗的眉目中是满满的厌恶、冷漠,眸中的厌憎令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鸷、森冷、不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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