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一把抱起佩兰,非常轻松走到了床榻边,把她整个人放在床榻前的矮榻上。
甚至给她摆了一个向前爬的姿势,仿佛阮庄嫔娘娘夜浅眠,忽然火起,她惊醒之下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就是这么凑巧,今日棠梨阁所有宫人都不在,无人能救阮庄嫔,她求助无门,最后孤苦无依地被烧死。
这本来是阮家给阮含璋安排的剧本,但此时,却成了佩兰的独角戏。
趴在地上的佩兰此刻才发现,她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切,她从未表现过,待及今日佩兰才知晓。
然为时已晚。
这贱人太擅长伪装,骗过了所有人,如今佩兰全部都明白,她要反手杀了她,让她代替她,成为被烧死的阮庄嫔。
阮氏、老爷夫人和她布局数月,最后摘了桃子的,却是他们早就以为的瓮中之鳖。
为什么?为什么?
代替之后呢?她又想做什么?
佩兰心潮澎湃,一时间已经心神剧震。
她的脸贴在冰冷的地毯上,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但她还是努力蠕动着,想要挣扎求生。
犹如濒死的鱼,离开水之后,只能在泥泞之中无用挣扎,丑陋扭曲。
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阮含璋开始换宫女衣裳。
“姑姑,别哭啊?”她含笑道,“当年你刺瞎别人眼眸时,可是那么欢喜呢。”
“我记得你当时说,留贱人一条命,是你们的仁慈。”
佩兰猛地睁大眼眸。
她,她!
阮含璋换上青黛日常所穿的竹青宫装,重新梳好宫女的垂鬟分肖髻,另外换了一对银耳铛,又把一只银簪插入发间。
这是宫中三等宫女的标准打扮,除了发髻上的簪环有些特殊,其余皆一般无二。
打扮停当,她在梳妆盒中取出一枚腰牌,直接挂在了腰上。
佩兰泪水不停,在泪眼朦胧里,看清了那枚腰牌。
她居然连此物都拿到了手里,何时办到的?
时间紧,任务重,阮含璋没空搭理她,转身坐在装镜前,在脸颊边缘涂抹软膏。
“对,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宣若宁的女儿。当年我母亲带着我上门寻亲,阮忠良不认发妻,廖淑妍也不知是被他蒙骗,还是当真心思歹毒,命人把我们母女关入柴房,每日只给清水,就那么活生生饿了我们十日。”
“后来廖淑妍本来只想杀了我们母女,是你说我母亲风韵犹存,直接杀了岂不可惜?于是,她命你刺瞎了我母亲的眼睛,最后把我们一起卖入春芳园。”
“最后还卖了个好价钱呢。”
阮含璋说着深仇大恨,但眼神和语气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到让人浑身冰冷,惊惧战栗。
“佩兰姑姑,换成你,你是否会怨恨呢?”
怎可能不会呢? W?a?n?g?址?f?a?布?y?e?????ū???e?n?????????5?.??????m
要是她,要是她,怕是要让仇人生不如死。
佩兰努力张大嘴,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此时此刻,佩兰清晰意识到,她肯定无法活下去了。
新仇旧怨,性命攸关,这小贱人恨死她了。
阮含璋在脸上忙碌,片刻后,很轻巧揭下脸上的假面,用珍珠回春霜细细涂脸。
脸上少了一层束缚,她舒坦极了。
阮含璋呼了口气,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佩兰,我母亲是不在了,但我还在,我很高兴,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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