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垂。
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年锦爻的缘故,向来睡眠质量很好的周止,极为罕见地做了个漫长的梦。
一个长到如何都醒不来的、永夜般长的梦。
也好像,是一段藏了很久,都没能掏出来晒过太阳的记忆。
·
周止接到试镜电话时,刚气喘吁吁地从一个赤裸的女演员身上下来。
剧组对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
三级片制作成本很低,画质粗糙,片场也不算专业,导演还还要亲自搬小凳儿。
一切的一切都主打一个字,露。
“王姐,你擦擦。”周止扔给女演员一条毛巾,甩了下内裤上沾着的裸色胶带,龇牙咧嘴地扯掉,黏着皮肉发出“滋滋”的响。
他额头上垂下几股汗,周止抹了把脸,一把抄起条浴巾披到身上,大步朝简易淋浴室走去。
周止拍片经验丰富,从来不用人帮他缠胶带,都是自己塞团纸垫进去,再拿袜子裹住器/官。
他要缠得更下一些,所以片场总有人调侃周止,真他妈周扒皮,连蛋都要捂住不给人看。
周止嬉皮笑脸地应着,拍完戏下面闷得要肿起来,可能是对胶带过敏。
他正龇牙咧嘴扯着胶带,小灵通就哔哔响起来。
周止随手拿了电话夹在耳边,表情痛苦:“喂?哪位?”
“周止吗?这边是《白菓》剧组。”
“对,对!”周止急急忙忙扯了胶带,无声地痛叫一下,狰狞着面孔咬紧牙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是——是我。”
电话那头很快地停顿一下,继续道:“有时间再来试个镜吗?导演这边在您和另一位演员之间犹豫,需要二次试镜。”
“没问题!没问题!我随时都可以!”
周止猛地站起来,声音大得隔了塑料雨棚搭的淋浴室,片场的人都听得到。
对方很快就跟他定好了时间,约定在明天一早,甚至可以说凌晨。
但周止还在距离涣市车程五小时的城市,他挂了电话就头疼地抓了把头发,查起大巴的临时车票。
王姐抽着烟,胸前裹了浴巾,隐去条隆起的线,走进来,不见外地问:“之前说的戏有消息了?”
“嗯!”周止眼睛都亮了,狠狠点头,抓起衣服边走边穿:“王姐我先走了啊,要赶回去试镜,你记得让医生去看看假体,我刚刚有点用力,我怕抓爆了!”
“操你个小兔崽子!”
王姐气得把烟丢他身上,周止穿着鞋,蹦跶地给她抛去飞吻:“爱你么么哒。”
周止连续换了三班车,看着太阳沉下去,又渐渐升起在地平线上,眼睛糊得不行,大脑却分外清醒。
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下把太阳跳出来。
在朝阳升起前,周止气喘吁吁地跑下车费让他肉疼的出租。
左脚的袜子没穿好,在脚尖簇了一团,隔着脚底板,他一颠一颠地朝前跑。
大学四年,他试了很多次戏,跑了很多次龙套、尸体,但永远只有三级片、龙套和尸体。
同寝的同学有的转了业,有的在家人引荐下拍了电影和电视剧,只有周止一直在试戏,一直在。
马上毕业,他就要离开大学。
周止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资源,但他真的不想拍三级片了,从他妈的肉蒲团拍到西邪东毒,一开始还会害羞,到现在他都晕奶,一看到奶就想吐。
距离约定好试镜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周止跑得脸色苍白,一夜未眠的颠簸让心脏也不短漏拍,清醒的头脑开始发胀,蓬大,想要裂开,从他身体里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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