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压着唇角的笑,好似很无所谓地问人:“你想什么时候。”
叶知丛额角碎发翘了翘,翘得高高的,“那明天?”
陆放喉头都不自觉滚了下,心道就算说现在他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叶知丛还可不可以。
小朋友哪里经受过如此摧残,本来就肿得可怜。
陆放心说别那么禽兽吧,看把孩子糟蹋成什么样了。
然后在涂药时又很坏心眼的用指尖顶。
叶知丛呜呜哭,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快就入了睡。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虽然眼睛也是一样的肿。
陆放身上的每一颗毛孔都舒展开来,如此肌肤相亲,恍若久旱逢甘霖,疏解掉全部相思之苦。
这次贴得很足,拥抱可以解决所有心因疾病。
叶知丛环着他的手臂贴着他睡,陆放侧目看了好几眼,最终任由人拿自己当猫爬架似的攀着,细瘦脚踝蹭着他的腿。
可天还没亮的,陆放便被一片灼热给烫醒。
小朋友水灵灵地烧了起来
陆放沉默,夸早了。
小朋友怎么连发烧都是慢半拍的,不知道是不是免疫系统太薄弱了,敌军入侵好久才反应过来。
非必要不输水,医生来看过,让吃下退烧药再观察。
本身就着了凉外加运动过度,叶知丛那糟糕的生活习惯根本扛不住,在被子里烧得整个人都是水淋淋的。
原本人就像是水做的。
那么能哭,又那么汁水丰盈。
叶知丛从早烧到晚,温度好容易刚退下来,高烧的后遗症使得人过度使用的嗓子也哑了,却还惦记着陆放的承诺,哑着嗓子缠着闹着要让人履行。
陆放又好气又好笑地摁着人脑袋把人卷回被子里。
叶知丛不死心,虽然连说话都破音,“说好的今天的。”
陆放近乎冷酷无情地强行多喂人喝下半杯水,“不行。”
“为什么!”
“烧成这个样子,病不想好了是吧?”
叶知丛不承认,他说明明刚才量过体温,已经退烧了,怎么就不行了。
“你答应过我的。”
叶知丛眼巴巴地看着人,很小声地嘟囔,“连你也要说话不算话吗。”
陆放没凶过他,没骂过他,更没有揍过他。
陆放连生气的时候都会对着他笑,还会撑着他的腰,让别人好好听他说话。
也不知怎的,他在陆放这里似乎胆子是大了些。
可陆放明明答应过他,却不肯做到。
叶知丛没来由的不高兴,在他意识不到的地方,眉心不自觉蹙起,心口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有些失落的难过。
就像没有看到那场海上的大雪一样。
-
“张嘴。”
“。”
没有人会主动当畜生的。
陆放想。
可当他将体温计放入男生口腔,带出些湿润晶莹,将柔软唇瓣沾染出水润模样,舌尖还恋恋不舍地卷过唇角时。
三十七度二,低烧。可口腔很烫。
叶知丛叼着人离开的指尖不肯放,垮着一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脸,像是在和人发脾气。
小朋友好像凶巴巴地,脸颊也烧得红,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皱着鼻尖委屈。
“说到做不到不好的,”叶知丛控诉,“是骗子。”
陆放心道当畜生难道就好了?
——好吧。起码比当骗子强。
至少此刻,他们彼此都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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