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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设了酒宴,请柳时清商谈黄河治水之事,苏及作为贴身随从,只得跟着去了。
柳时清见到苏及,笑开来:“你果然是陆英的人。”随即又转头对陆英道:“陆英你手下全是莽夫,怎么这次收了个聪明的?”
陆英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柳时清刚正清廉,却独爱饮酒,可他不爱京中香醇绵密的贡酒,却爱北边的烈酒,陆英自是能拿得出。
几杯酒下肚,柳时清喝得高兴,不多时便喝得满面通红,他兴致勃勃道:“你可知黄河水为何常年奔溃?”
陆英:“柳大人请讲。”
“因为泥沙!黄河水由高山处流经开封地界,水中泥沙沉积,抬高了河床,使河水高出地面,才有了外泄之患!”
陆英往他杯中继续倒酒:“如何解?”
“老夫捉摸了好几天,总算想到个好法子!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柳时清用筷子沾了酒,在桌上作起画来,他画了两道水痕,道,“筑近堤,收束河水,使其水势加快,冲刷之间便能带走沉积在河床底下的泥沙,如此一来,河水不再高于地面,便没了溃决之患!”
苏及看了柳时清一眼,这人倒确实肚里有货。古往今来,河堤修筑皆是往两岸拓宽,以使水势变缓,而柳时清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他要将河道变窄,让水势变急……若当真可行,便是解决了古往今来黄河溃决的根本。
陆英:“你可有把握?”
柳时清一脸酒色,眼神却无比清亮,只听他掷地有声道:“十之八九。”
“那就替开封百姓谢过柳大人了。”
两人推杯换盏,面前的酒壶已经见底,柳时清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他盯着陆英打量一会儿,不认识了似的,须臾,又突然眼泛泪光,盯着陆英悲凄道:“可惜啊可惜啊……”
“老师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这是认错人了?苏及侧头,只见陆英撑着下巴,神情淡然,只唤了门外的仓术:“柳大人醉了,扶他回去休息。”
柳时清嘟囔着还要喝,被仓术拖着走了。
没了柳时清的聒噪,茶室突然静了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及总觉得陆英有些怪异。
难道陆英也喝醉了?他便大了胆子,准备上前探查,谁知陆英却动了,一张脸上竟毫无醉意道:“你先回去吧。”
苏及求之不得,连忙退出屋子,他回身关上门,只见陆英仍然一动不动,一袭黑衣仿佛快要融于夜色中。
第15章 落水
不到两日,船行已至临清。
一早,河上水雾散去,两岸景象清晰起来。苏及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码头上的繁盛景象。
临清一向有水上云都之称,往来船只不计其数,帆樯如林,码头上百货山积。
朝廷耗费数年,在临清修建了多处船闸,以稳定运河或湍急或缓慢的水势。往来商船不论大小,航行皆不再受水流阻碍。时间一长,此处便成了南北通行的中转之地,一日之间数百条商船,上万行人在此处暂留,不少商人更是当场做起了生意。
饶是在京城,苏及也从未见过如此盛况,他看得啧啧称奇,未注意到身后站了人。
陆英:“临清的船闸有三处,皆是柳时清所建。”
苏及站在船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船行的整个过程。不远处船闸一前一后,控制着水位高低变化,岸边一人一声号令,两岸负责控制闸门的人便开启闸门,他们的船在闸间穿行而过,随着上涨的河水,很快就到了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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