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恨心?”
他眸色阴沉犀利,几句话似将她扒光一般,心底私念纤毫毕现。
她至此才信这个与严瑢一府同出的主子,丝毫没有大公子的温润和煦。她只仰头望了他一眼,便被他周身寒意和眸中冷芒所骇到,似是突然意识到,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阴神!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看着身前那双皂靴动了,青袍扬动,一步步走向门口。身后传来严彧冷冷的声音:“之前应了你替袁家洗冤,依然作数,你可安心。”
压抑气息终于随着严彧离去而消散,锦娘望向双目空洞、泪流不止的美人面,只觉她轻飘飘的,好似一缕随时便会散掉的魂。
浮玉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能稳住声调:“我可不可以,再见见大公子?”
锦娘摇了摇头,声音似从极遥远的地方飘来:“至三司开堂会审,你不可能再见任何人。”
浮玉的失踪,加剧了李晟的慌乱,只因她知晓他的秘密太多了。他后悔自己在床上的癫狂,可在那些药物的催磨下,他又实在无法自控,甚至很多时候,他清醒过来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李姌看着李晟每日惶惶然,好似秋后误入纱帐的蚊蝇,嗡嗡起落,想寻口吃的,又怕撞到巴掌,想寻个出口,又觉时日无几。
她也知大婚后,她与李晟已在一条船上,她不希望他坏事,可又觉他若真倒了,于这了无生趣的日子,也算解脱。
她婚后没几日,哥哥李牧启程奔赴西北。似是置换回来的西北军一般,带走了两千京畿护军。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去送行,见哥哥银盔银甲,负坚执锐,在初升的旭日下明光闪耀,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威仪赫赫。
她想,哥哥一直想要跃马沙场,勒碑刻铭,此时定是得意的吧。
她也见到了同来送行的文山郡主,粉嫩嫩的玉立马前,玉影仙姿,眉目灼灼。她似是头一回正视她的美貌,确是连她都会心颤的样子。
她自然也见到了那个人,与她哥哥说笑道别,举手投足间仍叫她心悸,可又觉那是她上辈子的债,此时竟生出几分陌生来。
望着大队人马消失在远方,有那么一瞬,李姌竟觉此生已过完。
第76章
燕拂居里的青藤斋,陈设物品与梅敇在时无甚两样,只鲜有人来少了些生气。日光透过开着的琉璃窗照进来,铺满了当中那方古朴厚重的花梨木案,映得案上虎皮纹油亮油亮,几只鬼眼藏在期间,像镇守这方尘封地界的灵魅。
梅爻近几日来得勤快,查看的也仔细,架子上的书册、藏宝阁的匣子、卷起来的画轴,甚至犄角旮旯的架格几案、瓶瓶罐罐也都摸了一遍,未见特殊之处。
梅六扛了一刀纸进来,便见小姐坐在旧主坐惯的那张花梨木圈椅里,望着那一架的书册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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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口道:“小姐有何发现?”
梅爻见他放好纸,又去找文刀来切,不禁问道:“这是做什么?”
“问心堂给蒲先生送了几刀新制的桃花纸,先生让送一些到世子书房来……哦,世子在时这是常事,几家纸坊但凡弄点新花样,都喜欢给世子尝尝鲜。”
梅敇初到京那几年,无甚要紧差事,大把时间都用来跟京中风流客混迹一处,他书房诸多名品多是那时候得来的。
旧主都已不在了,还不忘给他书房送东西,梅爻感慨道:“蒲先生有心了。”
又见梅六认认真真裁纸,裁好了也无人用,便又道:“你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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