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他变成了泡在福尔马林里完好无损的标本,与世界隔着层厚玻璃,他看着观赏的人们来来去
去,在外面啧啧称奇,却极少低头触摸自己左胸的心脏。
大一一节课上,专业课教授讲到“景观”的概念,阐述了它理论演变的过程,从自然地理到社会批判与意识形态批判。
迟知雨听得津津有味,在文档里将“Landscape”拼写了许多遍。
也是那晚写pre,他着急喝水,不当心打碎了手边的玻璃杯子,他蹲在那里拣拾,在漫延的水渍里分辨着玻璃屑,找到第三片时,他鬼使神差地把它轧进了左臂内侧,轻轻地,在干净的皮肤上拖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冒出来,浸透了玻璃切口,他突然有了种从福尔马林罐里渗出来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打开了,一点都不疼,还有种奇异的亢奋和毛骨悚然。他淌落到地面,因为接触到空气,皮肤急剧地衰老和蜷皱,如姐姐一般美观的他,从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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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迷地低下头,看到不再扩散的水迹就像小象的影子。
当晚他用两片创可贴盖住那里。
天热了,换上短袖,两片创可贴仍留在那里,被不同的人注意到。
同学问他怎么了,他说打扫时不小心被铁丝勾到了。
姐姐问他怎么了,他说招惹流浪猫被对方误伤了。
Nio问他怎么了,他说走路没看路摔了一下蹭到了。
他不介意被看到,但那天舒栗问起时,他吓得半死,好在他还有源源不断的借口去应付所有人。
他也对自己说,他已经戒掉这个扭曲的“阿贝贝”了。
迟知雨关掉咨询姐姐哪里能激光祛疤的微信聊天框,她信号不太好,回的断断续续,还调侃说:你的疤是不是,
三分钟后:长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么介意。
迟知雨:。
懒得理她。
他给舒栗发消息,问她在干嘛?
她发来两张截图,是在小红书和豆瓣小组发布的招人帖:我打算找个库管。
迟知雨愣了下:啊?
舒栗回:啊什么,我一个人搞不过来啦。
迟知雨抿一会儿唇:不是还有我吗?你怎么非法裁员,未经协商就擅自解除劳动合同。
舒栗说:哪有,这不是在跟你协商嘛。七月了,你下个月底就要回去了吧,要准备很多复课的手续和事情,怎么能成天到晚给我当小工。
迟知雨说:这个月我还能苟一下。
舒栗说:库管也不是马上能面到满意的,你看我们工作室看了多久。放心吧,我的首要要求是:女生!
迟知雨在心里哼声:这是你应该做的。
他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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