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悦的脸“腾”地有些泛红:“还,还有什么事?”
他这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态度是做给谁看?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说话又柔柔弱弱,身上还带了好闻的淡香,甫一开口,她的魂与心都险些飞了出去。
冷静,不能欣赏对不住自己的人,她要记仇。
苏时悦刚收拾好心情,少年沙哑着开口。
“苏姑娘,不要走。”
“哎?!”
闻归鹤的身子缓缓地颓下,朝她的方向倚了倚。
他探出双臂,搂住她的手,把脸往她的袍袖中埋了埋。
“对不起……”少年的声音低低响起,满是祈求与歉意。
“对不起…苏姑娘……”道歉染上哭腔。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他咳嗽着红了眼,愀然若丧。眼中的哀伤刺入心扉,水光逐渐化作实质,变作泪珠游移。
像只摇尾乞怜的野犬。
“我只是怕,我怕,你知道我初时对你不曾有善意,你会生气,会难过,会疏远我。”
苏时悦手忙脚乱:“你这是做什么?你,你别哭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咱们好好说话。”
她扶住他的身子,本能地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手刚伸到一半,闻归鹤于刹那反手探出,握住她的手腕。
趁势卸去力道,披风一歪,靠上少女肩头,连带乌墨般的发丝垂落,柔软又茂密的海藻般,缠住苏时悦发辫与鬓角。
“我……不想与苏姑娘分开,对不起,不该自以为是,将你埋在鼓里。”
“可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让苏姑娘原谅我……我……”
苏时悦低头,清楚地看见从少年眼角处泛起的泪花,突兀地顺着面颊滑落,留下浅淡又显眼的水痕。
破碎又凄楚的泪滴,顺着漂亮无瑕的面庞落下。
“你离开的那些天,阿黄吃不下草料,白羽时常说起在一起时的事。”他取了块新手帕,拭了泪,又咳嗽起来。
“我也……”
闻归鹤抬眸,目光若即若离,勾在少女搭在他肩头的手指上,又回转,不动声色地探向她的面庞。
他如愿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担忧、无措,与再也无法忍受的心疼和怜惜。
锦帕遮掩下,少年的嘴角,堆砌出无声无息的弧度。
是她主动朝他走来的。
他已经退得足够远,为她留在足够的离开的空间与契机,她不肯珍惜,有什么办法?
觊觎她的人,杀了就好,威胁她的人,剐了便罢。
他被她所吸引,想要她,想得到她,有何不对?
闻归鹤垂下长睫,掩住深邃瞳孔中翻涌而出的欲念与渴求,念出心中盘旋的话。
“我也很想你。”
话音刚落,放在他肩头的手忽地加重几分力,往反方向推。苏时悦顾念他的身体情况,不敢动作幅度过大,依然没有半分含糊。
她总是如此,先让他绝望,又给他希望。等他要故技重施,耍伎俩引诱她时,又与他拉开距离,伸手,掌心挡在他脸前。
“闻公子,谨言慎行。”
苏时悦承认,是因为他的示弱与挽留心生动摇,感情飞到九霄云外,理智还在,提醒她男女有别,对错有序。
“我理解你。”她坐回榻边,“摆脱无故攀上的累赘,乃是人之常情。你又是四面有敌,需时刻提防明枪暗箭之人,对我起杀心,实属正常。”
闻归鹤:“我自知恼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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