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迟迟不舀第二勺,苏时悦问:“鹤公子,您怕苦啊?”
她仿佛恍然大悟:“感情这些日子,所有的药您都是一口咽下,没让舌苔尝过滋味。”
“叮”一声,闻归鹤放下汤碗,以手优雅掩唇,像是在抱怨,又像是欲拒还迎:“不喝了。”
话虽如此,他却偷偷拿眼睛瞄苏时悦,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竟攀上些许世家公子的娇气。
客栈只有一把椅子,她站在一旁,拾碗弯腰,将木勺递到他唇边:“之前不是说过吗?公子中的毒需得长期调理。我观公子志向高远,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倒在喝药上?”
他见苏时悦行动,眯起眼,笑意在眼底翻涌:“姑娘要喂我?”
重音在后两个字。
冒犯的行为被直白戳穿,苏时悦的脸登时红了一圈。她定了定神,不客气地回嘴:“对啊。而且,公子没把我扔出去,可见是愿意的。”
她微微屈了屈膝,半蹲下,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不容拒绝的坚决,隐隐带着一丝强迫的意味。
苏时悦见少年又笑了笑。
向前倾身,咬住木勺。
力道不轻不重,苏时悦手中的勺柄跟着一颤,仿佛蓄谋已久的蝴蝶落在心仪花蕊上,伸出口器舔舐。
苏时悦抬头,见闻归鹤望着她,深邃的瞳孔似无尽深潭,要将她包裹其中,在濡湿水气中晦暗不明,透着狡黠与算计。
简直像是在——
勾引她。
不不不,她怎么会如此想。
苏时悦被自己吓得一激灵。
鹤公子图她什么?图她脱凡境?图她二两银子吗?
他肯定是怕苦,想耍花招逃避喝药。
苏时悦板起脸:“别咬,会洒出来的。”
少年默了默,放松力道。
之后的时间,他没做反抗,像只温润的绵羊,乖乖地喝完了药。
苏时悦从乾坤囊中取块果脯,原本想直接递给闻归鹤,可他像是因药效发困,迟迟没抬手去接。无法,苏时悦只得亲自送去他嘴边,塞进去。
少年嚼着果脯,脑袋不知不觉耷拉下来。他伸出素手,掐了个净口的清洁术,无精打采地扶住额头,眸中流露些许倦意。
“困了?”苏时悦往他身边凑了凑,关切问道。
闻归鹤“唔”了声,摇摇头。
苏时悦劝道:“去床上躺着,如何?”
“我扶你?”
她伸手,他的五指顺势贴了上来。或许是身体原因,闻归鹤有些站不稳,需要苏时悦扶着他。
他一躺下便会胸闷气急,无法平静,必须在背后垫上软枕半躺才算安宁。
好容易缓和气息,却不闭眼,反而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苏时悦疑惑:“公子何意?”
他实在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我不会睡着的。”他的语调很平。
苏时悦失笑:“怎么,是心里有事,还是错过睡头?”
看他眼皮发颤的模样,怎么也不像睡不着。
闻归鹤摇摇头,含蓄地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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