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还是决意要送章嘉义赴死。
只是这个决定,叫他心里很不好受。
如同油锅煎心。冬宁能感受得出来。
那章嘉义再畜牲,毕竟是他骨血;更不用说还兼着王月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在情和理之间,他被抛到了一个死局中,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会于心有愧。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总是意气风发的,高朗轩举的,事上仿佛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儿。
或许除开自己对他的那些故意磋磨。
可今日,这样落魄的、无助的、不堪一击的他,是她过往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
原来他也不是无懈可击的,不是总那么强大的。
她怎么能忘了,其实他一直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
随着他浅浅移动的步伐,冬宁也一点点悄悄跟在后面。
放心不下,却又不敢上前。
“主子!”
茯苓一声惊呼,那道倾颓的身影摇晃着,“嘣”一声栽倒在水里。
屋子里浸
润着浓厚的药香。
茯苓轻手轻脚地进门,将水盆端来,放在床头,开始拧起帕子,又要给他擦脸。
待她洗好帕子,踱到床头,却见章凌之眼睛迷迷瞪瞪睁着,似在半昏半醒间。
“主子!您醒啦!”
谢天谢地,人高烧了两天不退,这第三天总算是转醒了。
他身体向来康健,西北战事最紧张那段时日每夜连轴转,也没能将他熬倒。可这一下,为章嘉义的事本就奔忙焦心,王月珠这一来,又是淋雨又是受惊的,人竟是没撑住,就这么病倒了。
“扶我……起来……”
人躺久了,转醒过来时只觉背部都僵麻了,他伸出手臂,挣扎着就要坐起。
茯苓连忙将他扶好,靠枕垫在腰后,又给他递了杯水。
“主子醒了就好,我再去叫厨房给您熬一副方子,您先吃点东西。”说着,她便要走。
章凌之几口水下肚,人又清醒过来了不少,脑子终于可以开始转动了。
他忽地想起个要紧的事儿来。
“我昏迷了几天?”
“两天。”
“两天……”他喃喃着,瞳孔疏忽一颤,“今日已经二十八了?!”
“是呀,没错。”
见他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茯苓不由奇怪地应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刚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愚蠢,转头瞧瞧外面的天色,夕阳正好斜穿而入,照在地面上。
都已经过了申时了。
“唰”地将被子一掀,他急忙就要起身。
“主子,您去哪儿?”
这人还没好全,又要开始折腾,茯苓都有点生气了。
身子实在没劲儿,他弯腰撑住床沿,猛地攥紧茯苓的手臂,“她们呢……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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