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小兔已趁机从他手上跳下来,哒哒地就跳过门槛,往院子里蹦去了。
“主子,我瞧瞧,伤着骨头没?”
茯苓过来扶起他的胳膊,左右查看起来。
刚刚被门夹那一下是真不轻。
“我没事……”他弯出一个苦笑,声音虚弱,连气势都减了下去。
眼睛瞄到冬宁,她眼中那未来得及收回的担忧和愧疚恰被他捕捉到。
同他对视上,冬宁有种被识破的赧然,连忙颤动着长睫,避开他的眼神。
“你……要实在伤着了,赶紧去医馆找个大夫瞧瞧。”说完,又想起什么,“是我之过,到时候我把药费给你补上。”
茯苓不可置信,都这时候了,雪儿姑娘还能说出这种话,倒真是叫人寒了心了。
章凌之垂下头,那一向挺拔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行……你要实在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了。”
他缓缓转身,在茯苓的搀扶下落寞地上了轿子。
冬宁杵在门槛边,站了许久。
想起他刚刚那副样子,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平白生出些愧疚来。
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赶紧摇摇头,甩掉这种荒唐的念头,转身进了屋子,迫不及待就去拆那封家书。
信自山东道寄来,上头说,他们已经到了官舍整顿。最喜人的是,待颜父赴任、一切落定了之后,颜母便会立马赶赴燕京,看一看暌违四年之久的宝贝女儿。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冬宁揪着那封信纸,激动得在院子里直转圈圈,不一会儿,便热泪盈眶起来。
是阿娘!阿娘终于要过来了!
整整四年了,她离开父母四年之久,在身心变化最快、人由孩真正子蜕变为大人的这段特使时期里,父母错过了她的成长,而她亦是失却了父母的护佑。
说实话,最开始来到章府,她总是梦到爹爹阿娘,可而今,却是连母亲的面目都在心中模糊了。
好在苦尽甘来,阿娘竟然能进京来看自己了。
茯苓刚送完章凌之上了轿子,回来便看到冬宁在院子里踱步,手里捏着那信,又哭又笑地,人高兴得都快疯魔了般。
茯苓
一时都有点心酸,毕竟一个小姑娘离别父母这么久,想想亦是替她感到心疼。
“姑娘,什么事儿就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茯苓姐姐!”
像是忘记了刚刚和章凌之闹的那场不愉快,她飞扑着跑来,抱着茯苓又是跳啊又是笑的。
“哎呦,姑娘您慢点。”茯苓被她转得头都晕了,笑着将她手扒拉下来,“快说说,什么好事儿?让我也替姑娘高兴高兴。”
她激动地举起手中的信纸,用力挥舞着,“我娘!我娘说……她马上就要来京城看我了!”
“真的?!”茯苓眉毛一提,眼浮喜色,紧紧抓住她的手,“那便好,那便好,这可真是好消息。待夫人来了京,姑娘便可承欢母膝了。”
“嗯。”她笑着点头,那小酒窝闪着欣悦的光,“我娘还说了,这次进京务必要给我定下一门亲事来,这样她才好放心回山东道去。”
“啊……”茯苓却是一下说不出话来。
“那……姑娘的意思呢?”
这话是替章凌之问的。他对颜冬宁的心思,章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早都是心照不宣。主子独身这么多年,而今终于是干柴遇着烈火噼啪地烧了起来,连她这个做下人的都替他挂心,希望他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只是这下颜母进京,却也是一件麻烦事,还不知主子要如何交代得好。
“自然是听母亲做主了,最好是寻个年岁相当、家世相近的,好早点把这事儿了了去。”她笑着回,语气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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