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时又想起今夜王月珠上吊的事儿,这事儿赶事儿的,她都替章凌之心力交瘁。
倏忽,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沉沉踏在地面上。
芳嬷嬷几乎是跳下台阶,迎了过去,刚要出园门口,却和来人差点撞上。
“呀!”
她惊叫一声,看到章凌之怀里脱了力的姑娘,瞬间喜极而泣,“宁姐儿!宁姐儿!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小祖宗呦……!”她越说越哭,嘴里颠三倒四地,跟着章凌之的步伐往房中去。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说说你……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孃孃也不活了……孃孃跟你去了算了……”
冬宁被芳嬷嬷的哭嚎激醒,无力地卧在他怀里,歉疚地哭出声:“孃孃,
对不起,我错了……”
一见到芳嬷嬷,听到她声声的哀泣,才知道自己真是任性得离谱。
冬宁被章凌之轻放在了床沿上。
她手立刻去触那熟悉的软衾,旁边还躺着她的兔子布偶,竖起两只笨耳朵,笑眯眯看向她。屋内都是她熟悉的一切,一一恢复如常:海棠刺绣帷帐挂了回去,常爱看的话本子给她摆在了床头,连梳妆台上的胭脂都又排成了一列列……
这间她住了三年的屋子,有宽松自由的裴宅没有的安定、安心。
她在他的府中住了三年,他亲手将她悉心养大,他的家,就是她的家啊。
一把捞过兔子布偶,埋进它的脸中,深深吸着它身上沾染的被窝气息,一颗心,轻轻落地。
“快!让孃孃看看!”
芳嬷嬷挤到她身边,手抚开她微乱的鬓发,一寸寸去探她的脸,“我看看……没事吧……”
冬宁拼命摇头,“孃孃,我没事的。”
见她的确完好无损,芳嬷嬷一把捶在她手臂上,竟是不舍得用什么劲儿,边说自己边又哭了:“你这个臭丫头!你给我跑到哪里去了?!啊!”
“就算跟大人再有怨气,能这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嘛?!啊?我问你!”她忍不住,手指忿忿点上她的额头。
冬宁被指得偏过头,撇撇嘴,理亏得无从开口。
章凌之站在一旁,眼睛冷冷锚住她,面色阴沉。呼吸越发紊乱,他攥紧了拳头,绷得那手背上的血脉青紫交错。
心里酝酿着一句话,只等着问出口。
“你知不知道,我和大人这几日……都是怎么过来的……”痛骂过后,她又喈喈地哭起来,“我们这几日……就为着你的事……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夜里做噩梦,都是你被人贩子拐了去,把你卖去青楼呐……剁肺剁肝呐……我的天呐……”
冬宁苦着脸,紧紧牵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垂头不语。
她看芳嬷嬷,真是憔悴了许多,再偷瞄一眼他……
天呀,刚刚光顾着跟他闹脾气,而今再看,却是惊诧,人原来真的可以在三五天,瘦了这么多。
“对不起……”
她垂下眸子,轻声道歉,不知是向谁的,只当是向他们两个人的了。
“我问你……”芳嬷嬷吸了吸鼻子,终于能冷静地说话了,“你这几天,究竟跑去了哪里?”
“那个带你走的人,真是裴延?”
“嗯……”
“这几日多亏了他,将他家的宅子借给我住……”
“什么?!”芳嬷嬷像被扎了屁股,几乎尖叫出声。
“你这几日……都住在他那里?!”
“对呀。”她眨巴眼,无辜地看着芳嬷嬷。
芳嬷嬷眼睛都直了。
章凌之压抑已久的愤怒,被这位老仆妇,推向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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