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此刻齐齐爆发。
冬宁不防一个哆嗦,人都有点被吼懵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吼过她。
蒙蒙地睁着眼睛,泪水很快又酝酿而出,她张着小嘴,用力抽一口气:“是……我胡闹……我干什么都是胡闹……我写话本子是胡闹……喜欢你……也是胡闹……”说不下去了,她往后一倾,借着床柱子站稳。
“反正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不喜欢我是对的……要赶我走……也是对的……”
“可我……我连喜欢你……都是在胡闹……”哭得受不住,她反手扣着床柱子,脱力地滑到地上,“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嘛……!要是可以的话……我……我……”她抽抽噎噎,“我也……不想喜欢你的……我现在……已经开始讨厌你了……真的……”她抬起手背,凄惨地抹一把眼泪。
“颜冬宁最讨厌的人……就是章凌之了……我……我最最最最讨厌你了……”她埋头抱着膝盖,哭得更大了。
哭声回荡,敲击着他一颗冷若坚冰的心,一下一下,击打出蔓延的裂缝。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她把心里的浊气一股脑吐完,一言不发。
清修的身影沉默,寥落,被拉长的影子斜斜打在她身边,像是种无言的陪伴,又像是在默哀着忏悔。
“好,我知道了。”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镇定,又像是在哄,“我知道雪儿讨厌我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不要回家……我没有家……我家在岭南……我没有家的……”她断断续续哭着。
他垂下头,叹息声揉碎在她的呜咽声里。
他错了,错得离谱。这几日一番辗转,他方知觉,小姑娘远比他以为的还要敏感脆弱得多,只这一副不堪一击的身子,就叫她比别的孩子,多出许多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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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害怕被丢下,他怎么能赶她走呢?怎么能呢?
“好雪儿,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低垂着头,语气放得温柔极了,“芳嬷嬷已经把东西都归置回去了,雪儿就在章府住着,哪儿也不去,好吗?”
“不好……”她甩着眼泪摇头,湿淋淋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半张小脸儿都窝进腿弯里,“我又不是一块抹布……你想把我丢开就丢开……想把我捡回去就捡回去……”说完,似是更觉委屈了,偏过头,小珍珠啪嗒啪嗒掉。
小小的人儿蜷缩在床角,孤零零的,那么可怜一只。拉长的影子斜在地上,形影相吊,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猫,等待着被人捡拾。
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大块,呜呜咽咽地漏着风。他被钉住了,脑子一刹那空白,唯有一个念头……
吻她,吻她,只想吻她……
低低的吟泣声环绕着屋内。
猛抽一大口气,他苍白着脸色,恍若从梦魇中醒来。
无措地捏了捏拳头,他退开一步、两步……好像要离她远点,才能避免内心随时会冲决的疯狂冲动。
哭声弱了下去,一时间,屋内没有人说话,只余烛火飘摇。
喉头哽了哽,他平复下呼吸。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人带回去。
强压下/体内莫名的冲动,他踱步过去,犹疑片刻,在她身前缓缓蹲下。再一开口,又是个放低姿态的长辈:“是我不对,跟你道歉。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不好……”她把脸彻底埋进膝盖里,偏过身子,躲避他身上过于亲昵的沉香气。
见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时又有点儿来了气,说话语气也重了:“你不跟我回去,你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一直赖这?”
“那我就一直赖在这儿……”咕哝声从臂弯间闷声闷气地传来:“反正裴延哥哥对我也很好,我和他……啊!!!”
章凌之手臂突然穿过她的肩膀膝下,一把将她抱起。
“你干什么?!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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