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点醒了。
确实,颜冬宁的身份敏感,不可冒进,若是处理不慎,只恐生出许多后患。
刚刚委实太着急,一下子气血上涌,真没顾上这许多。
他沉静了下来,面朝太师壁,静默如山。幽深的烛火笼他在阴影里,绯红的官袍镀上层暗淡昏黄,高大挺拔的身形掩入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于无言中挣扎。
眼下,朝廷内部正为新税法官员委任一事剑拔弩张,他和裴一元都想往里头安插自己的人手。本已叫他夺得了先机,这时节再主动递上个把柄放他手里……若陛下因此对自己生出不满,就怕官员任免一事,自己很难说得上话了,靠杨秀卿一个人,难啊。
头酸脑涨,脑门儿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他在心中拼命缕清思路,却发现自己终究是唯剩进退两难。
好半天,他开口:“她出跑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时间倒不算很久,就是不知她是一时贪玩,还是打定了主意离家。
“走的时候,可有发现屋里少了东西?”
身后是死寂的沉默,随后,何晏支吾着开口:“嬷嬷说,箱笼里少了几件衣物,还有她自己赚来的稿费……也都不见了……”
声音飘然落下,鹤鸣堂内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这个丫头,这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的架势。
天色越来越黑,面前的太师壁烛影摇晃,扭曲着漆黑的空气。
一些白日里尚且被掩埋的恐慌,全都在此刻被彻底勾了出来。
是不是自己太狠心?把她逼得太过?
这么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会否遭遇到什么不测呢……?身子骨又这样弱,不知什么时候说晕就晕了……
双目空空地,望向幽黑,心中不由一片冰凉。
从来,每次同她起争执时,他就没有赢过,永远是先低头的那一个。这一次,她的倔强又狠狠敲打了下他那高贵的、不肯俯就的头颅。
跟她拧,他永远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
“何晏,随我来书房,研墨。”
何晏心中一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子,有何吩咐?”
“我手书一封密札,你给我带到兵马司去。”
他无奈地长抒一口气,只好应诺。
看样子,颜冬宁的事儿,是捂不住了。
只盼望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第38章 秘会外男跟一个年轻男子走了。
何晏拿着章凌之亲书的密札,上面加盖有他的私印,策马去寻兵马司指挥使。
何晏一走,府里的家丁更是没剩几个了。
门房过来,给在鹤鸣堂静坐的主子掌上一盏灯。厨房唤人来问,要不要传膳,章凌之只是摆摆手,一口也吃不下,手撑着额头,拧眉闭目。
“大人!大人!”
芳嬷嬷的哭喊声冲进来,她寻着鹤鸣堂那盏微弱的烛火,朝身影颓靡的男人飞奔过去。
章凌之惊得坐起,光是听着芳嬷嬷的声音,心中便已知不妙。
她一路狂奔至他面前,“咚”地一声,膝盖在地上嗑出闷响。
“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宁姐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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