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舟就站在连廊边缘,拿围栏当桌子,摆了两沓练习册,右手握着笔,看姿势是在批改。
距离远,看不清神色,但被风吹得凌乱的黑色短发下依稀能见眉眼。
他定定地看着两人,唇似乎是动了一下。
夏扬不管,权当他答应了,小跑追上盛遇,活动着脚踝,“我数一二三,谁先跑到校门口谁赢。”
第八节课刚打铃,每层走廊还有不少学生在走动,留意到这一幕,有人吹了个口哨,很快走廊边三三两两聚起了人头,全是看热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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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纪很奇怪,自尊心强,抗拒着一切丢脸犯蠢的活动,又会为一个没理由的比赛欢呼喝彩。
有人把这叫少年气。
夏扬:“一、二……”
话音未落,盛遇已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靠!”夏扬指着盛遇的背影,大声跟路屿舟说:“裁判,他抢跑!”
裁判不在裁判位,被喊了才现身。路屿舟不知从哪儿抓来一个扩音器,递到唇边,淡淡地说:“裁判没看到。”
同学们:“喔——”
夏扬冲路屿舟比了两个中指,然后一扭头,蹭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两道身影飞快冲进银杏大道,疾跑的风卷起落叶,贴上雪白鞋面,又豁楞楞地被掀开。
进了银杏大道,他们的身影就看不清晰了,走廊上的学生也就看个热闹,对输赢不感兴趣,人群很快散去。
凭借着不要脸的耍赖功夫,盛遇稍微领先夏扬一小段,出了校门,他站在树下撑着膝盖喘气。
夏扬迟了一会儿才从闸口出来,还被反应过来的门卫拦了一下,让他别在校园内乱跑,容易撞到人。
走到近处,盛遇哥俩好地勾住夏扬的脖子,神采飞扬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下次让你一秒,走呗,请你喝汽水。”
夏扬骂了句脏话,笑着说:“服了。”
“那这局算我赢。”盛遇说:“问你个问题,真诚地回答一下,就当是我的战利品。”
夏扬跑得没力气,懒懒说:“问,知无不言。”
盛遇斟酌片刻,“路屿舟朋友圈老卖东西,他是不是经济方面有困难啊?”
“就这?”两人走到校门口的小超市,夏扬拉开冰柜拿了一瓶橘子汽水,示意盛遇买单,说:“这种小事你自己问他啊。”
“有点冒昧吧,毕竟是私事。”盛遇也拿了一瓶汽水,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夏扬:“那你问我?!”
盛遇:“这不是看你俩关系好么,我好奇啊。”
夏扬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口,说:“帮我妈发的。”
盛遇哦了一声,追问:“棋牌馆营收不好吗?”
夏扬突然笑了一声,像是笑一张天真得不谙世事的白纸,“跟营收没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算了,说来话长,我从头给你讲吧。”
两人往前走。
街边电摩飞驰,鸣笛此起彼伏,红灯闪了一下,转绿,马路渐渐空了。夏扬就在这样尘埃落定的安静中,思索着回忆:
“你也知道,我俩是表兄弟,他家里没人后,一直跟着我们家过。我爸死了留下一屁股债,都说祸不单行,赶上国家政策变动,他留下的棋牌馆没营业执照,被关了。家里没生计,我妈带着我们两个小的去摆摊。
“什么都卖,夏天卖糖水,冬天卖手套,逢年过节弄些土特产,包装得特别高大上,卖给那些有钱的冤大头。
“可能是那会儿穷怕了,后来棋牌馆重新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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